外汇储备:锅里的肉还是半空中煮熟的鸭子?
2011-05-16   作者:顾骏(上海大学社会系教授)  来源:东方早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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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中国外汇储备越来越多,超过三万亿美元,而人民币不断升值,美元持续贬值,国人关于外汇储备缩水的担忧愈演愈烈,因为这毕竟是中国劳动者特别是农民工,用血汗乃至生命换来的财富。近来有业内人士撰文指出,到2010年末,中国2003年以来所增加的外汇储备的账面损失达到2711亿美元。
  针对这一质疑,国家外汇管理局公开回应,提出了“账面差别非实际损益、我国金融资产账面盈余超过外储账面损失、外储购买力得到保障”等三点反对理由。特别生动的是,官员还用了一个比喻,说“银行、企业和个人在当年将外币卖出时已经获得等值的人民币收入,人民币升值之后,在降低进口成本、增加投资收益等环节也获取了巨大的收益,肉已经‘在锅里’了”。
  我不是金融专家,对于外汇储备这块肉是如何“烂在锅里”的,不甚清楚,只关心已在锅里的“煮熟的鸭子”会不会飞掉。
  当下每个受着通货膨胀煎熬的国人,凭自己朴素常识和切身体会就知道,滥发之后的货币贬值是持币人实实在在的痛。可为什么美国搞了一轮接一轮的“数量宽松”,全世界大宗商品持续暴涨之后,持有大量美元的国家外汇管理局就没有一点痛呢?难道这些理财专家手中掌握的美元就不贬值?如果专家的能力真像国家外汇管理局回应的那样高超,“我国外储经营收益率远高于美国、欧洲、日本等主要投资所在国的通货膨胀水平”,那我们真该建议国家抓紧机会,乘着别人滥发货币的当口,将这些主要国家数量宽松的钱,全部收进来,交给外汇专家打理,也赚个盆满钵满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上上下下几已达成共识——我国现有的超过三万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已经过度?
  要为自己手中捧着个烫手山芋作些辩解,全国人民都能理解,毕竟这个烫手的活,不是外汇管理局自找的,有这么多的经济学家和决策者抱着外向型经济的发展模式不愿放弃,有这么多强势群体需要靠低成本劳动力获利,那除了眼睁睁看着手里的外储一个劲地暴涨,也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中国外汇储备从2006年10月的1万亿美元,五年不到涨成了3.0477万亿美元,能怪外汇管理局吗?
  更不用说,在全世界货币宽松的时代,谁有货币发行权,谁就能收“铸币税”,只要你被卷入全球化,哪怕国家主权也挡不住被人“征税”,中国在外汇储备上的处境,不正同中国百姓在人民币外升内贬的过程中财富不断缩水的处境一样吗?
  还有更不用说的,外汇管理局手中掌握的外储在国际上再贬值,对于国家来说,也是增值。因为向企业和个人购买他们辛苦挣来的外汇,用的不过是央行自己可以印制的钞票,其所支付的这点钞票早就通过通货膨胀收回相当一部分价值,怎么会亏呢?所谓“通过加快汇率改革来抑制通货膨胀”的说法,背后不就是这个道理的反面吗?如果早一些启动这样的改革,国内通货膨胀率还会这么高吗?
  痛苦的是最后这条最真实也最有说服力的理由,外汇管理局没法说出口——用国内收取的“铸币税”来填补国际上被收取的“铸币税”的窟窿。
  这笔外储对于国家外汇管理局乃至央行来说,确实是已经“烂在锅里的肉”,但对于全体国民来说,这笔到手的财富至今还是正在飞走的“煮熟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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