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我国经济面临的环境错综复杂,经济增速存在下滑迹象,同时物价上涨压力仍然较大。在春节、统计口径调整、货币政策持续紧缩以及日本大地震等因素共同影响下,未来一个时期的经济走势更加难以判断。
总体来看,短期内经济增速放缓与通胀压力并存的条件下,宏观调控政策一方面可能进入观察期,操作上需要以稳为主,谨慎应对。
1、重工业仍是带动工业增速提高的主要力量。
1-2月份,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长14.1%,比去年12月份加快0.6个百分点。其中,重工业增长14.4%,较去年12月份加快1.9个百分点;轻工业增长13.3%,较去年12月份加快0.1个百分点。
分行业看,1-2月份,39个大类行业全部保持同比增长。重工业仍是带动工业增速加快的主要力量。
2、前期需求支撑工业生产增速部分反弹。
第一,去年四季度,我国经济增速没有实现由于基数过高带来的预期性下滑,反而增速呈现反弹走势。由于供给反应一般滞后于需求变动,因此,今年一季度工业生产增速现回升态势,钢铁、化学纤维、发电量等月度同比增速回升的事实也印证上述判断。
第二,去年为完成节能减排目标实行了“拉闸限产”的政策,导致一些生产暂时停止,今年“拉闸限产”政策取消,地方企业对节能减排目标在短期内有所“放松”,也可能是导致工业增加值增速反弹的因素之一。
第三,工业增加值增长较快的部门多与价格上涨相关,这表明工业增加值增速反弹是在高通胀预期下很有可能是企业补库存所致。
然而,高通胀预期引发央行接连实施提高法定存款金率、加息等紧缩措施,总需求出现小幅回落,随着节能减排任务不断明确,对于工业生产也将形成一定的抑制作用。因此,预计工业生产增速反弹不可持续,再次小幅下降可能性较大。
1、消费增速下滑主要政策因素导致。
今年1-2月份,社会消费品实现累计零售总额29018亿元,同比增长15.8%。其中,2月份社会消费品当月零售总额分别实现同比增长11.6%,较上月大幅下降8.8个百分点。消费增速下滑主要由春节及政策因素导致。
第一,消费刺激政策逐步退出。为应对金融危机期间经济增速的过快下降,国务院出台了刺激汽车、家电消费等政策。这一方面为促使经济企稳回升注入动力,但也不可避免透支未来购买力,因此随着刺激政策的逐步退出,汽车、家电消费增速回落是必然。
第二,政策局部紧缩。汽车购买优惠政策的取消以及“摇号”等汽车限购政策的出台、房地产调控政策住房相关消费产品,如家电、建筑装潢材料等相关消费下滑,这加深了消费的调整力度。
第三,从历史经验看,高通胀预期条件下,我国居民对于必需品消费往往或者选择替代性商品、或者选题更为廉价的消费模式,比如由“超市消费”转向“早市消费”,针对非必需品而言,往往会暂缓消费计划。这就形成了一个与其他国家或地区不大一样的现象,即价格上涨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消费增长。
2、消费增长前景仍然向好。
未来一个时期,季节性因素逐步消退;刺激政策产生的透支效应衰减,进而回归常态;汽车限购属局部现象在短期内尚未在全国范围内推广,对全国汽车销售增长影响不会过大;随物价形势逐步稳定,其对消费的抑制作用将会有所减弱;随着扩大居民消费政策进一步贯彻落实,尤其是收入分配改革的推进、最低工资标准和政府对中低收入者的补贴的提高,我们认为,消费增长前景仍然向好。
1、投资总体延续去年态势,投资项目个数大幅负增长。
1-2月份,固定资产投资(不含农户)17444亿元,同比增长24.9%,较上年同期下降2.6个百分点,延续了总体放缓的态势。同时,较去年年底投资增速又有所回升。
从投资项目看,1-2月,固定资产投资本年新开工项目计划总投资额9264.28亿元,同比下降23.6%,这意味着未来一个时期的投资很有可能继续放缓。
2、地产投资受政策限制,保障性住房建设有望接力。
1-2月份,全国房地产开发投资4250亿元,同比增长35.2%。其中,住宅投资3014亿元,增长34.9%。房价已感受货币政策政策紧缩效用,后续投资必受其拖累。
据国家统计局3月18日公布的2月份70个大中城市住宅销售价格变动情况,与上月相比,70个大中城市中,新建商品住宅环比价格下降的有8个城市,持平的有6个城市。二手住宅环比价格下降的有4个城市,持平的有16个城市。
与此同时,保障房建设步伐加快。今年我国计划建设保障性住房和棚户区改造住房1000万套,且政府加大了落实力度,故有望接替商品建设成为房地产投资新支撑。但需要指出的是,保障房立项到投资存在时滞,因此总体上地产投资可能出现由于“接替断档”而产生的短期适度调整。
3、货币紧缩尤其贷款紧缩持续,融资困难可能限制投资增长。
1-2月份,投资资金来源中,贷款所占比重达20%,但同时2月份人民币贷款增加5356亿元,贷款增速继续下降,为16%,比去年全年水平低3.3个百分点。
如果考虑到去年12月份资金来源中贷款增速仅为-5.4%的影响,贷款紧缩效应更加明显。截止到3月18日,年内已三次上调存款准备金率,大型银行机构存款准备金率已达到20%,这将进一步限制投资资金来源。
基于在政府工作报告中,已将“物价问题”置于四大宏观调控目标之首,这表明政府很有可能日益重视通过货币紧缩以控制物价和房价,投资增速可能继续回调。
但同时应该看到,“十二五”开局之年有众多项目即将上马,尤其是农村水利建设等民生投资项目及战略性新性产业投资项目等一批新的投资热点正在形成,因此虽然投资短期回落在所难免,投资仍有可能保持一定增长。
1、春节因素致使进出口增速大起大落。
今年1 至2 月份,我国进出口总值4958.3 亿美元,比去年同期增长28.3%。其中出口2474.7 亿美元,同比增长21.3%;进口2483.6
亿美元,同比增长36%。春节因素是引致进出口增速大起大落的主要原因,但剔除春节因素后,出口低于历史平均水平,进口高于历史平均水平。原因如下。
第一,加工企业短期“用工荒”是导致下游出口剧减的部分原因,劳动密集的鞋帽、服装、玩具等产品的同比增速超低是例证。
第二,进口产品价格上涨。比较主要进口产品数量与金额同比增速发现,大部分进口产品金额同比增速较高,但数量同比增速并不明显,这表明价格上涨也是促使进口额增速回升的推动因素。
2、日本地震对我国贸易短期内构成负面冲击,灾后重建将有利于我国出口。
日本是我国重要的贸易伙伴,因此其地震对我国贸易产生一定冲击。出口方面,地震使日本短时期内消费和投资下滑,对出口构成负面制约;进口方面,日本零部件供给的中断将显著影响我国加工贸易,进而对我国出口产生明显影响。
由于震区电子产品等企业生产被迫中断,零部件可能无法正常交货。在韩国、中国台湾地区形成对日本电子元器件、交通运输设备零配件等供应替代之前,我国相关产业出口将有可能放缓。但随着日本灾后重建的展开,我国出口尤其是在建材、化工等产品方面也面临机会。
与此同时,国际经济状况好转有利于我国出口。美国、西欧等发达国家经济呈现复苏迹象,2月美国ISM制造业指数61.4,连续19个月位于扩张区间,创下04年5月以来新高,欧元区制造业PMI指数59,连续17个月位于扩张区间,创下04年1月以来的新高。
日本制造业PMI指数52.9,连续2个月位于扩张区间,创下2010年6月以来新高。日本震后后续重建也会产生较大的需求效应,利好我国钢铁等产业品的出口,因此,未来一个时期我国进出口出现急剧下降的可能性也较小。
1、物价上涨惯性支撑CPI高位运行。
CPI涨幅仍处于高位。2月份,
CPI同比上涨4.9%,较上月持平,其中,翘尾因素贡献2.7个百分点,新涨价因素贡献2.2个百分点;环比增长1.2%,较上月加快0.2个百分点。增长面继续扩大,衣着同比增速由负转正,结构走势六升二降格局变为七升一降。食品和居住仍是推动物价上涨主要力量,
2月份分别实现同比增长11%、6.1%,对CPI贡献约4.6个百分点。
PPI增幅创出新高。2月份,PPI同比增长7.2%,增速较上月加快0.6个百分点,创出金融危机以来的新高。其中,PPI(生产资料)、PPI(生活资料)实现同比上涨8.2%、4.1%,较上月分别加快0.7、0.3个百分点。
增幅较大的行业有:黑色金属矿采选业25.1%、
化学纤维制造业19.6%、纺织业18.1%、黑色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17.7%、有色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16.6%、有色金属矿采选业16.4%、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业15.2
%。
上述分析表明,能源原材料类是推动PPI上涨的主要力量,而纺织业价格上涨可能与前期棉花价格大幅上涨的传导机制有关。
2、多种因素叠加,物价进一步上升可能性较大。
尽管目前前期旱区降水使旱情有效缓解,其形成的粮食价格继续上涨预期弱化,但推动物价上涨的长期性因素如劳动力成本上涨、货币流动性,再加上日本地震等因素仍然存在,短期内,考虑到粮食价格对肉制品价格传导和PPI对CPI
的传导存在时滞、限购令后各地租金涨幅明显,再加上日本震后重建导致对于能源、资源性产品需求大幅增加,将带动国际大宗商品价格进一步上升,因此物价仍存在上涨基础。综上所述,3月份CPI增幅较2月份可能有所放缓,但仍降处于4%以上。
货币政策如进一步紧缩,可能抑制经济内生性增长动力
受货币政策紧缩力度不断放大、刺激政策减弱或退等因素影响,当前经济增速面临下滑风险。
与此同时,尽管存在从粮食和工业品供给角度,我国有能力维持价格稳定,但劳动力成本、国际大宗商品价格上升等诸多推动物价上涨因素仍然没有消除,未来一个时期,我国可能呈现出经济增速放缓与通胀压力同时存在的格局。在此环境下,宏观调控将更为困难。
短期而言,由于货币政策紧缩力度已经较大,进一步紧缩很可能将抑制经济内生性增长动力的恢复,未来可能进入一个相对稳定的观察期;财政政策需要保持相应的积极姿态,重点完成调结构的职责;针对管理好通胀预期,必须更加注重抓好“生产面、流通面、监管面和补贴面”,多渠道稳定物价形势。
中长期看,宏观经济管理要从需求管理向供给管理转变,采取减税等综合措施,深化财税、金融、投资体制改革,实现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同时,促进内生性自主增长动力不断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