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4日这天,日本公布了其2010年国内生产总值(GDP)的数据,为54742亿美元。尽管美元贬值本质上有利于日本GDP换算美元时数值提高,但是,仍旧抵不过我国经济的快速增长势头。统计结果表明,2010年的日本全年GDP明显低于我国政府1月公布的2010年度GDP数据(58786亿美元),这被认为是日本向中国正式交出了世界第二经济大国的位置。尽管这之后日本政府还可能对有关数据进行微调,但应不会影响到我国“进步”的事实。 过去三十年,为促使GDP上台阶,各地方政府对消费、投资、外贸“三驾马车”的操弄已达不择手段的地步。在消费受制于收入分配困局、长期表现滞后的背景下,各地以补贴、退税刺激外贸,以放纵房地产开发刺激投资。乃至在对地方干部的考核、任用中,组织部门的考评、排序也掺杂进了GDP因素,带动地方政制体系集体沦入所谓“数字出官,官出数字”的恶性循环。就整个国家而言,逐渐陷入到了“GDP崇拜”之中。 举国上下愈来愈严重的GDP“情结”已带来了严重的负面影响。 一是导致政府和民众距离日益疏离——政府制定政策的目标逐渐集中于做大规模、做高数字,而民众日渐对经济总量数据失去兴趣,只期待自己所得更多一点,物价更合理一点。二是导致GDP数据和民生感受日益脱节——看似从国家到地方的GDP都在反复暴涨,但一些民生感受却日益维艰。三是继续做大GDP的“传统打法”本身也已经难以为继——过去,我们不断做大GDP,单纯倚靠追加要素投入,走的是一条粗放式增长的路子,如果延续我们过去的经济成长路径,那么经济总量的基数已经做到相当大的水平,单位GDP能耗、污染状况触目惊心,将难以在长期内支撑“中国式崛起”。 而今,既然我国已超越日本,仅列美国之后,或许真到了我们彻底放下GDP“情结”,下定决心转变增长方式、调整经济结构的时候了。 首先是日本的前车之鉴。日本在2010年度丢掉“第二把交椅”,很大程度上因为2010年四季度GDP比三季度减少幅度较大(约0.3个百分点),其中,最主要原因就是尽管投资有所反弹,但个人消费和出口显著回落(约均减少0.7个百分点)。相对而言,我国近两年的GDP扩张,主要依靠投资“独轮车”进行“单兵突进”。如果不尽早解决结构层面的严重矛盾,日本的今天或许就是我们的明天。 其次是我们的发展理念。十七大的《党章》修订中加入了“发展为了人民,发展依靠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表明了在社会经济达到较高发展阶段后,执政党对为谁发展、靠谁发展和发展成果如何分配问题的思考成果,也被视为对整个社群的庄严承诺。从现状看,2010年“世界老大”美国的GDP总量约14.5万亿美元,约是我国的2.5倍。我国经济总量要超越美国,仍需经过极其艰苦的长跑。适时对成果分配方式、经济增长方式进行调整,既可修正过度重视投资拉动的做法,又可在理顺心气、聚集人气同时,启动内需消费这个沉寂已久的“引擎”,有助于完成新一轮赶超目标。 最后是全世界对我国的期待。随着我国经济总量的快速扩张,相信中国会通过和平方式逐步成长为一个负责任的大国。此时,如果我国仍然执意走高投入、高耗能、高污染、先污染、后治理的传统发展道路,几无异于一意孤行的孩子。 总而言之,现在我国所占有的全球经济位次和财富总量,已经足以让我们更加从容地面对未来,接下来,是需要决策者彻底放下GDP“情结”,体察民情、汇集民智、呼应民意,大家共同来思索中国该向何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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