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一个全球经济复苏阴晴不定的2010年,迎来的依然是经济前景难测的2011年。 回首2010,尽管有诸多不尽如人意之处,但在欧洲爆发主权债务危机,全球经济二次探底风险犹存,储备货币发行国不时祭出以邻为壑经济政策的背景下,世界经济能保持波动中的相对稳定,实属不易。而各国政府驾驭本国经济的表现与处境亦大不同。 自从希腊爆发主权债务危机之后,欧元区国家的快速反应能力还是比较强的。特别是作为欧元区重要支撑力量的德、法两国,展现出了相当强的领导力和大国责任。只是欧元区迄今为止的援助行动看起来治标不治本,所谓的一揽子救助机制,也非内生性稳定机制,迄今,欧元区爆发更大层级危机的根源并未消除。世人发现,曾经被视为经典资本主义的欧陆国家,在逐渐失去进取精神之后,受到糟糕经济政策和福利资本主义的拖累,逐渐在全球顶尖层面的经济角逐中败下阵来。 尽管奥巴马政府从年头到年尾不断出台诸如量化宽松(QE2)等不负责任的经济政策,但美国经济仍未见起色。足见一向高傲的全球经济老大,仍在秉持刻舟求剑治国思维。美国决策者必须认识到,美国经济不仅存在着严重的内部失衡,而且外部失衡亦很严重,在这种约束条件下,华盛顿本应反思其饮鸩止渴的经济发展模式,在清舔金融伤口的同时,通过刮骨疗疾来建立确保经济健康发展的金融体系,并加大对实体经济和技术研发的投入;但是没有太多管理国家经验的奥巴马和伯南克偏偏逆道而行,一再仰仗美元霸权,在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经济全球化逻辑安排下,通过开动美元印钞机来向别国转移本国经济政策失败的成本。若从近500年来霸权国家兴衰的历史轨迹来看,美国这种在全球范围内分摊成本的方式,既是对其他国家的赤裸裸掠夺,更可能是美国难挽颓势之后的一次疯狂演出。 美、欧这两大经济稳定器的不稳定,折射出世界经济迈上持续复苏之路的诸多不确定性。曾经的世界第二经济强国日本,随着本国经济的反反复复,同样变得焦躁不安。这个30年前的世界经济标杆,如今正为如何保住经济强国头衔而殚精竭虑。 令世人欣慰的是,2010年,以“金砖四国”为代表的新兴经济体已经初步确定了全球经济增长的领头羊地位。但是,在不确定性依然是世界经济形势主要表征的今天,上述国家相对较好的发展态势,也只是处于不同发展阶段的经济大国在经济增长波段的不同表现而已。他们一方面要面对本国层出不穷的经济难题,另一方面也在小心翼翼地避免重蹈日本当年的覆辙。毕竟,超级新贵在崛起之后一般容易出现自大和骄躁心理。 现在看来,2011年既是全球经济摆脱危机阴影,迎来下一个增长周期的过渡之年,也是强化既有经济协调机制、寻求秩序管理新范式的关键之年。美、欧既要“保稳定”,促增长,就需更加关注工业发展和技术创新,切实降低“金融化享受”的偏好;新兴经济体在筹谋突破既有金融壁垒的同时,亦要冷静思考如何在高端产业实现跨越式发展,以实力谋求话语权的同步提升。 欧元区经济能否保持稳定,显然是2011年世界经济最大的不确定性。对西班牙和意大利这样的区内大国来说,2011年肯定是煎熬多于喜悦。英国人已发出了警告,这两个南欧国家必须在今年春天再发行4000亿欧元债券融资,但是这又可能引发新一轮危机。不过,笔者并不认为欧元在不久之后可能崩溃。一再唱衰欧元并不符合世界经济的整体利益。只是自我调整能力似乎不断下降的欧元区国家,若要避免收到欧元死亡通知书,必须重拾工业革命时期的那种进取精神。环视当今欧洲,除了德国和瑞典等少数国家依然保持着高度的勤勉和创新精神之外,其他国家都有偏重金融化享受的倾向,而政府的财政负担则日益加重。再加上工业发展相对停滞以及盈利创新能力的不断衰退,国民经济自然陷入恶性循环状态。因此,解铃还须系铃人,拯救欧元区经济的关键之举在于,欧洲在在借助世界力量稳住金融市场的同时,如何加大对实体经济发展的投入,强化科技研发,以科技革命引领经济发展。 也许,美国经济在2011年会触底回升。高盛资产管理公司董事长吉姆·奥尼尔日前在发布的研究报告中就为美国经济打气,认为2011年美国GDP将增长3.4%,2012年料增长3.8%,失业率会下降,而国债收益率有望进一步上涨,预示信贷危机造成的最坏后果或将得以缓和。不过,到目前为止世人尚未看到美国为达到上述可能的政策目标而拿出什么切实行动。尽管在可预见的未来美国似还无丧失经济领袖地位之虞,但主导白宫经济政策的华尔街金融寡头们也该明白,在以美元为中心的支付体系和无休止的金融创新的卵翼与支撑下,极度繁荣的美国金融业所缔造的令人瞠目结舌的财富繁殖速度,也许正在成为历史记忆。依靠金融资本统领全球经济的时代正在远去。经济发展最扎实根基的实体经济本就不应被挤在一边。 因为正在开启的经济战略转型大戏或将影响世界经济的大格局,中国经济在2011年的走向备受世界关注。通胀治理,想来只是中国迈向下一个可持续增长周期过程中的阶段性政策安排。摆在中国和世界面前的任务还有:如何在强化既有经济协调机制的基础上,通过打造G20建设性机制,深化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的治理机制改革,以寻求秩序管理新范式。国际货币基金总裁卡恩已在提醒世人:我们无法明白全球经济和金融网络究竟复杂到了何种程度。但愿我们的下一次失误不是因为缺乏协调合作。 进入21世纪的第二个十年,我们必须跨越旧有的分界线,共同合作去建设更强健、复原能力更强的世界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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