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俄原油管道几经周折,历时10余年,终于在2011年1月1日正式运营,中俄双方履行每年1500万吨原油进口协议,共持续20年,这标志着中俄能源合作真正进入角色,也标志着中国“全球石油大通道”的全面开启。金融危机加快了中国能源海外的布局,而三条战略通道的日渐形成将通过能源价值链的整合,大幅提高中国能源产业的全球配置能力。
从全球分工体系来看,国与国之间的经济分工是在价值链上比较优势的分工。全球化分工将世界上的主要经济体分裂成三类国家:以美国、欧盟和日本为代表的资本和消费型国家,以中国和印度为代表的生产型国家,以中东、俄罗斯、巴西、澳大利亚为代表的能源资源型国家。由于贸易分工和金融分工不断深化导致的全球经济金融结构失衡,美国、亚洲新兴国家、石油国家就成为全球经济失衡的三极,后两类国家靠输出廉价商品、劳务和资源,创造了大量的“商品美元”和“石油美元”,形成了“美元-石油美元-商品美元”的三角关系,不过一直以来都是美元与石油美元以及美元与商品美元的循环而缺少海湾石油美元与亚洲商品美元之间的资本循环,而今危机打破了这种循环,危机正改变着世界油气资源生产和分配的格局,也改变着石油美元与商品美元的资本流向。
金融危机以来中国能源合作大大提速,仅2010年2月至8月,中俄“贷款换石油”谈判开启到中俄签署协议,短短5个多月时间里,两大石油巨头已经分别与俄罗斯、巴西、委内瑞拉、安哥拉、哈萨克斯坦等国签署了6份互换协议,总规模高达4800多亿元。而在这背后西北、西南、东北三条陆路通道的形成也正在编制着一副新的战略图景。
千年之前的敦煌使中国丝绸、瓷器经过中亚流至欧洲,而西方文明也得以从这里融入大唐盛世。千年之后的今天,以石油和贸易为主的中国与中东地区经济联系正逐渐构建起一条新丝绸之路。相关机构预测,在2020年之前,海湾合作委员会与亚洲其他地区之间的跨境资本流总额,可能从目前每年的150亿美元,攀升至3000亿美元。作为两个世界上资金流动最快的地区,以中国为代表的东亚和中东正在创造一个新的贸易圈,同时也在重新分配世界经济格局。在世界上大多数国家都因经济不景气而步履蹒跚时,中国和中东国家的能源往来将取得突破性发展。
2010年6月中缅两国签订的《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公司与缅甸联邦能源部关于开发、运营和管理中缅原油管道项目的谅解备忘录》标志着在马六甲海峡之外,再增加一条海外原油进口大通道。从战略意义看,中缅管道的建成将具有制衡意义。我国大部分石油进口通过马六甲海峡,这给石油安全带来了极大的风险。一直以来马六甲海峡承担着全球贸易1/4以上的货运量,国际上各方势力都试图染指并控制这一航运通道,成为战略咽喉要道。此外狭窄水道、运力有限和海盗猖獗等诸多因素也是威胁能源运输安全的关键。早在2004年,就有高层智囊提出,中国的能源安全策略之一即是开辟西南通道,石油通过印度洋,经缅甸进入云南,避免过分依赖太平洋这一进口原油通道。让中国石油通道在印度洋获得最便捷的出海口,形成与太平洋石油运输线遥相呼应的两翼格局。而另一方面,中缅石油合作的前景也极其广泛。缅甸目前已探明的原油储量为32亿桶;已探明的天然气储量为25400亿立方米,位居世界第10,同时在缅甸海岸还陆续发现有储量极高的天然气田群,据相关预计,中缅管道在一期2000万吨的基础上,二期以后还将有望引进4000万到6000万吨的原油,这一数字大约接近中国2008年原油总进口量的三分之一,合作前景极为广阔。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就是商品美元国家与石油美元国家的合作。事实上,中俄石油管道只是开启中国新欧亚大陆桥的序曲。在中国“西陇海——兰新铁路沿线经济地带”以及“上海合作组织”区域是中国能源海外战略的第三条战略大通道——新欧亚大陆桥,它的东西两端连接着太平洋与大西洋两大经济中心,包括上合组织伙伴的俄罗斯、白俄罗斯、哈萨克斯坦等国都积聚在这里。这里能源尤为富集,石油储量约1500亿吨,煤炭储量2万亿吨以上,天然气储量近7500亿立方英尺,堪称世界“能源聚集地”。更为重要的是东北中俄原油管道、西北中哈油气管道两条重要管道都经过新欧亚大陆桥区域,不仅在能源合作上,而且在经济上也具有较强的相互依存性和优势互补性,通过能源外交的带动将使这一区域成为新的增长带,并将加速变成中国的国际性、开放型能源经济走廊。
更为重要的是,中俄两国已经通过货币协议安排使“人民币-卢布”结算进程提速,如果未来能在中俄以及与上合组织能源合作中使用本币结算,这将大大推进双方的贸易量,也必将形成对石油美元和美元霸权的重大挑战。相信随着能源战略大通道的最终形成,全球的能源利益格局也将发生根本性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