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一则“贫困县举债申遗”的报道引发关注。作为国家级贫困县,贵州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下辖的荔波县为了申请“世界自然遗产”,举债约2亿元。这一“穷负债+资本运作”的模式,潜藏着不少隐患。 荔波申遗的超常规“大手笔”,只不过是这些年不少地方掀起的“申遗热”中一个典型的案例。根据住房和城乡建设部的统计,目前我国有包括杭州西湖在内的35个项目正式备选申遗。此前,“中国丹霞”六地共为申遗花费十数亿元,而专家认为这在国内申遗项目中花费还算比较小的。 巨额的申遗款项,未知的效益产出,这不免令人担忧:真金白银砸下去,财政申遗“性价比”几何?如果大手笔的申遗行动没有严格的程序公开,或者缺乏切实的群众参与,会不会招致“政绩工程”的质疑? 平心而论,贫困地区发展不容易——逐利的市场资本往往只会锦上添花而不善于雪中送炭,加上资源相对匮乏、项目相对稀缺,“穷负债+资本运作”也是一条不得已的险路。公众能理解贫困地区脱贫的愿望,毕竟,输血不如造血,坐而论道不如起而行之。从这个意义上说,无论是经济发展,或者增进民生福祉,都离不开贫困地区对特色资源的运筹与营销。 自然遗产是一种宝贵的特色资源,无可复制。然而,申遗的主旨在于保护,在于主张对人类文明的传承责任。遗憾的是,实际操作中,不少地方将申遗视为发展地方经济的终南捷径:一方面满足于“遗产”称号的争夺,“申”完则万事大吉,缺乏配套的保护举措,坐等天上掉馅饼;另一方面将“申遗”视为坐地起价的法宝,一申遗则涨价,难免有借申遗敛财的嫌疑。一些著名景点的门票价格都在“申遗”成功后“涨”声一片——而在涨价之后,遗产保护却鲜有改善。 更值得关注的是,过度开发的魅影,一直与遗产保护在暗中较劲。因此,在某些著名遗产地,你会发现老式木门窗镶上了铝合金,楼台转角处长出了钢筋混凝土,“超载”的客流、遍地的垃圾……过度市场化,成了遗产不能承受之重。此外,申遗后的“扩容”,也使得部分遗产越来越“返老还童”,敷上了浓厚的商业脂粉,而遗产自身的文化气息、历史风貌,在人为的雕琢中日渐式微。 贫困地区将申遗作为地方经济社会发展的突破口,冀望利用自身资源让群众生活有所改善,可以理解。但地方旅游业要想成为提振相关服务业、乃至各色产业的龙头,离不开申遗之外的决策智慧,需要营造出更有竞争力的市场环境。对贫困地区来说,因为财力有限,好钢就更要用在刀刃上,申遗更要讲究“性价比”。这个“性价比”就是:有没有把遗产保护工作做得更好,有没有让群众生活得更幸福,有没有让发展和保护的关系更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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