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岁的吉姆举着“好心人帮帮无家可归者”的标语牌，哆哆嗦嗦地在波多马克河畔桥头的冷风中乞讨。当笔者递钱给他的时候，这位头发蓬乱的老人伸出了戴着破手套的右手，眼中闪过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尴尬和落魄。
通过交谈我才知道，吉姆五年前被万豪酒店裁员，在接下来的一年中花光了积蓄却没找到新工作，原来贷款买的公寓变成了“止赎”房产，他只得加入了流浪者大军。
当问及为何不再找一份工作时，吉姆坦言，现在哪个精明的老板愿意要他这么一个老人？尽管美国已把失业救济的期限延长到99周，但失业五年的吉姆早已拿不到任何失业救济金。奥巴马政府给失业者创造的培训机会也轮不上他。
当聊起和从前生活最大的反差时，吉姆感到现在居无定所让他难过。从前在酒店工作的他一直爱干净，现在只能住在政府提供的临时避难所(shelters)。在桥的西边是笔者居住的弗吉尼亚州阿灵顿郡，桥的东边则是华府。在华府，流浪者一年四季都能找到临时避难所的床位，但300多号人挤在一个郊区学校改建的避难所里，在密密麻麻的高低铺床位中让他觉得很不舒服。“阿灵顿的避难所条件稍微好些，住的人少些，不过只是每年11月到次年4月冬天才有。”吉姆对附近的“地形”可谓轻车熟路。弗吉尼亚州是美国新英格兰地区的传统富裕州，9月份的失业率6.8%也要比全美国各州的平均水平低近3个百分点。
当问及为何要在河边的大风口乞讨时，他道出了玄机，每晚6点半在这个路口有慈善组织发放免费晚餐，“这是我每天能吃得最像样的一顿，所以我一定要在这候着。”笔者等到当地的慈善组织发放晚餐，并打开了一个食品袋，看到里面有两块夹着火腿肠和奶酪的简易三明治、一小袋花生味饼干、一个苹果布丁、一块糖果。这虽然算不上奢华，但也足够饥肠辘辘的吉姆饱餐一顿了。
发放免费食品的义工奥斯丁告诉笔者，入秋天凉之后，附近来领取免费晚餐的流浪者从60个增加到80多个。毕竟，有些像吉姆一样爱干净的流浪者喜欢在弗吉尼亚州住。当笔者看到马路旁坐满了一排非洲裔、拉美人、中年人、老人狼吞虎咽啃三明治的时候，也想起附近几家知名的牛排馆、汉堡馆已经座无虚席了……
当吉姆在华盛顿的避难所居住时，为了能赶到阿灵顿乞讨和吃晚饭，他每天单程需要倒四趟公交车，花上三个小时。这样的班车有很多趟，华盛顿特区政府现在每年花在这上面的开销就达180万美元之巨；流浪汉有的会在公共图书馆呆着，有的会在书店的杂志架前打发时光，有的则在路边乞讨，但他们都在等待晚上回“家”的班车。
给这个初冬增加料峭寒意的是，11月18日美国会众议院否决了延长失业者失业救济的提案。这意味着，到今年年底200万美国长期失业者可能拿不到每周300美元的救济金了。对这些不幸者而言，今年11月25日将是一个没有火鸡、也没什么值得感恩的感恩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