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上一次上调存款准备金率不过9天,央行在11月19日又发布消息,决定11月29日起,再次上调存款准备金率0.5个百分点。
上调准备金率在过去被学者称为“巨斧”,实际上在教科书里面,也将准备金率看作是最严厉的货币收缩手段,严厉程度在加息之上。但是,现在没有人好意思说这是“巨斧”了,谁说了别人会怀疑其脑子进水。市场已经藐视其没什么太大杀伤力。之所以这样,因为中国的流动性泛滥得让人感到没有尽头,到处是枝蔓丛生,“巨斧”挥之不尽,徒奈其何?
中国的流动性有两个最重要的源头,一个是外贸,中国在后危机时代赚取了巨额的顺差,而这些顺差将以外汇占款的形式存在。当然,这些顺差里面也有热钱,所以当央行行长周小川抛出“池子论”来对付热钱的时候,很多人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存款准备金,热钱换成人民币进来,但是通过将人民币锁定为存款准备金的方式,控制热钱对中国货币供应的冲击。一旦热钱撤离,那么中国可以相应地削减存款准备金率来补充国内的货币供应。当然,周小川的“池子”还包含债券、央票、股市、楼市等后备选项,这是一个让人头脑眩晕的命题。
另外一个重要的源头就是信贷,贷款是可以创造存款的,A在B银行的贷款会变成B在D银行的存款,然后通过乘数不断放大,所以低利率(甚至负利率)、财政撬动(4万亿元财政刺激配合的银行放贷)和行政指令会制造天量信贷,而信贷本身可以创造巨大的流动性泛滥。这是一个非常浅显的道理。这其实意味着,外贸顺差在制造流动性泛滥的作用是不如信贷的。因为外汇占款对基础货币的影响是一个存量表现,央行可以在特定时刻使用票据或者准备金率来管理它。而信贷是一个“流量创造”的表现,央行必须通过让“信贷昂贵化”这一方式来控制它,即加息。所以,市场对加息是高度忌讳和“抵制”的。
于是,控制流动性泛滥源头,显然升值和加息非常重要。但中国央行在加息上是谨慎甚至拖拉的。当然,2007年的加息让他们遭受不少批评,因为他们没有估量到美国次贷危机导致的外部需求急剧下降。而现在,爱尔兰的债务问题是否将让欧债危机扩大化,正是央行不敢加息的一个考量。
更需要指出的是,政策当局还经常使用一些措施来“抵消”上调准备金的作用,一脚刹车又迅速一脚油门。例如汇金债就是典型。银行能够发放信贷,不仅仅是大量储蓄资金的问题,银行本身也需要资本金来配合,比如正常贷款银行就要拿出信贷额1%的资本金,天量信贷会迅速消耗银行的资本金,即使银行有足够的储蓄资金放贷,但没有资本金也无法贷出去。汇金债的功能是让银行买汇金公司发行的债券,而汇金则将募集资金参与银行融资,变成银行的资本金,是将储蓄变成银行的资本。资本金充足后,银行就可继续大规模地放贷了。随后又出现银行新一轮资本金不足,但大量的信贷会创造存款,带来储蓄资金的上升,这时候汇金债再次出现,将储蓄又变成银行的资本金,以此循环。汇金债本质是一种金融体系内的杠杆率的水平升高。而这其实是和提高准备金率的宗旨是背离的,它完全摧毁了准备金上提的意义,让准备金变成一种无关痛痒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