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以来,中国农产品涨价潮轮番上演。在全球货币总闸门被打开的大背景下,粮食的金融属性表现的尤为突出,标准普尔高盛8种农产品价格指数(GSCI)2010年迄今上涨30%,全球粮食价格飞涨导致的粮食危机很可能成为金融危机、经济危机后对全球的又一次重大冲击。当今粮食已不仅仅是生活必需品,更成为全球化、工业化、城市化的重要战略资源,面对全球粮食危机对中国的冲击,中国必须将粮食金融上升为国家战略高度,将粮食产业作为粮食工业去发展,着手培育现代化、资本化、金融化的粮食龙头企业,让政府在粮食危机最关键的时候具有一定的调控能力,真正增强在国际市场的话语权。
今年以来,全球范围内的气候和自然灾害频发,高温、干旱、洪涝等极端气候使全球粮食生产受到一定威胁,确实影响到全球粮食的供给,但从全球粮食供求面看,仍处于紧平衡格局。数据显示,与2007年至2008年全球粮食市场状况相比,近两年连续的粮食丰收使全球粮食库存得到了较大的改善。根据联合国粮农组织预计,2010年世界谷物产量将比2009年增加1.2%,达22.8亿吨,接近2008年的创纪录水平。其中稻米和粗粮分别增产4%和1.4%,小麦略减0.9%。全年谷物总需求22.68亿吨,同比增长2%。可见,当前发生的并不是粮食实体本身的短缺危机,而是粮食金融化后带来的泡沫化危机。
粮食本来是必需品但在全球资本大鳄眼中却成了资本逐利的投资品和资本品。粮食怎么会成为投资品,这恐怕与作为财富标志的美元,已经不再是一种硬通货有关。2002年以来,美元江河日下,进入战略性贬值周期,美元作为全球信用基础的根基正在发生严重的动摇,而资本总是要依附于财富标志物上的,美元的财富标志地位发生动摇,谁来担当这个角色呢?人们需要寻找新的投资品,以保证财富不被湮灭,于是,粮食、石油、贵金属等初级产品便是财富标志新的目标。
本世纪初,随着国际金融市场的迅猛发展,粮食市场与货币市场、外汇市场、期货市场、衍生品市场的联动成为复合的金融体系,扩大了传统金融市场的外延和内涵,形成了粮食“金融化”趋势。粮食某种程度上已经实现了从商品属性向商品属性和金融属性双重并重的转换,粮食安全本质上已转变为“贸易—金融”型的“价格安全”模式。特别是在全球量化宽松时代,粮食等的金融属性表现得更加突出,粮食作为“白金”已经成为继主权货币、石油等新的泛货币化的符号,粮价基本不是由供求所决定而是由资本和货币所决定,这也是全球粮食供求与往年没有发生太大变化,而价格不断飙升的根本原因。
危机爆发至10月初,美联储资产负债表总规模由2007年6月的8993亿美元上升到目前的23131亿美元,两年多时间增长了2.57倍。与美国相似,英国央行资产规模增加了近一倍,欧洲央行和瑞士央行也扩张了30%以上。受货币推动,全球市场信心得以迅速恢复,流动性过剩格局重现。以M2口径衡量,2000年,发达国家M2为4.5万亿美元,2008年升至9万亿美元,而今发达国家M2已升至10万亿美元,全球流动性甚至超过危机前的水平。
在流动性的推动下,一方面,全球新一轮通胀重压已经形成。目前全球通胀率略高于3%,这意味着全球实际利率为负值,约为-0.6%左右,通胀率的升幅已经超过了名义利率的升幅。9月份以来,美国30年期国债收益率与同期通胀保值债券收益率之差已经扩大0.5个百分点至2.6个百分点,通胀保值国债(TIPS)等负利率债券品种大受追捧,美国通胀预期重燃、欧洲通胀率升至近两年来的最高点,新兴经济体国家通胀更成为新的洪水猛兽:受食品物价大幅上涨带动,韩国、俄罗斯、印度消费者价格攀至金融危机以来的新高。
另有迹象表明,一些金融资本正从房地产和复杂衍生品投机中转向包括粮食在内的大宗商品。导致国际资本投机炒作粮食期货甚至囤积现货,为躲避粮食涨价给下游企业带来损失,一些国际食品业巨头纷纷利用金融衍生品对冲风险。国际资本正在厉兵秣马,准备新的一场财富大转移。
过去半年来,全球小麦和玉米价格已涨了57%,大米涨了45%,糖涨了55%,大豆价格涨到过去16个月来的最高值,肉类产品价格8月上涨至20年来高位。作为食品工业给养的这些大宗农产品价格上涨也直接导致了下游产业链的价格上涨,作为普通民众生活必需品的粮食正沦为资本展开盛宴的投资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