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转型”为核心的“十二五”规划,将成为中国改革开放历史上又一个重要战略文件。具体说来,这意味着加快经济结构的战略性调整以及科技进步和创新、保障和改善民生、建设资源节约型与环境友好型社会、进一步深入改革和转变发展方式四大主要任务。
“十二五”时期是世界经济和中国经济发生潜在变革的重要五年,全球经济或将进入全面转型,发展将步入“结构再平衡”和“新产业革命”阶段。对中国而言,经济将处于从内外失衡向内外平衡转变的过渡期,内外需求结构将面临巨大变化,经济结构将处于从低成本产业阶段向高附加值产业阶段转变的转型期。转变需求结构,重点在于扩大居民消费,这要求紧握推进“城市化”、调整“国民收入分配格局”这两个“抓手”。而供给转型表现为产业结构的调整。中国产业结构滞后表现为两个方面,偏重加工制造,产业结构失衡,现代服务业发展缓慢;创新能力不强,产业附加值低,难以控制全球价值链。从这个意义上说,“十二五”期间,中国产业结构升级策略将从推进工业化进程和培育战略性新兴产业两方面入手。
随着“增量改革”的基本结束,“十二五”时期,“存量改革”的大幕即将拉启,其本质是通过全方位推动整体经济体制的改革解决“经济存量非合理”的沉疴。从经济结构调整任务的不同层面出发,“创造内需”和“调优供给”将成为“存量改革”的两个轮子。从调整需求结构的角度来说,将会重点推进、深化收入分配体制改革以及深化户籍制度改革,提高劳动者报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提高居民收入在国民收入分配中的比重,释放中低收入阶层消费需求。通过加快农民工转化为市民的进程,深化城镇化进程,调整城乡二元结构,启动城乡“双极”消费需求。
从优化供给结构的角度来说,还需加快推进垄断性服务行业的改革攻坚和要素价格体系特别是资源价格体系两项改革,加大引入民间投资力度,提高效率,优化产业结构调整的市场环境,使资源价格反映资源稀缺程度,改变“低成本”产业发展模式。当然,所有改革推进的前提是政府转型,没有政府转型的突破,改革就难以深化,经济结构难以调整,发展方式难以转变。因此,“十二五”时期,中国改革的重中之重是推动政府从经济建设型向公共服务型的转变。
在
“十二五”规划的直接和间接影响下,中国“经济图景”可能出现五种显著变化。
首先,经济增长速度将逐步放缓,各地政府“GDP崇拜热”逐步消退。根据规划,中国政府将一改过去单纯以寻求经济高速增长为目标的经济发展战略,高质增长、包容性增长和绿色增长将成为中国经济增长的三大特点,经济增长目标也不再以“保八”为“铁律”。经济增长理念改变之后,中央政府对地方政府官员的考核标准也将从单纯依据GDP增长速度转变为综合考虑GDP增长质量,这将促使中国地方经济粗放型方式在某种程度上得以改变,地方“投资冲动型”经济增长模式有望逐步缩减。只要规划顺利实施,过去三十多年来中国“城市处处是工地”的现象将大大减少,大江南北的机器轰鸣之声也将渐渐回归平静。
其次,随着经济结构有望呈现出消费主导型特点,国内消费结构逐步升级,中国经济将摆脱过分依赖对外贸易的现状。通过国民收入分配调整和推进城市化进程为手段,逐步扩大居民消费,消费率很可能增加到60%以上,而居民消费率或能增长到55%左右,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也将稳步上升。随着消费总量的快速上升,中国消费结构也将从以“衣、食、用”为主逐步向以“住、行、康、体”为主转变;物质产品消费下降,而精神产品消费上升。可以预见,中国将成为世界奢侈品的主要市场,越来越多的国际品牌将出现在中国人的生活之中;而中国的文化市场也将“爆棚”式增长。
再次,包容性增长模式将惠及农民,农村面貌整体将有较大改观。“十二五”规划将城乡统筹发展作为实现农民共享中国经济发展成果的重要手段,这将促使农村地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如果看到高级轿车飞奔在中国的通村公路上,或者农民手持苹果iPad阅读小说,千万不要怀疑自己的眼睛。甚至,随着现代农业发展和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的实现,更多城市居民有可能逐步“回归”农村。几千年来,城市和农村的巨大差别将在中国“渐行渐远”。
还有,金融危机以来,受到外贸萎缩的影响,作为中国经济引擎的沿海省份经济增速滑落,而中西部地区的经济增速却“异军突起”。“十二五”规划将实施更为平衡的地区发展政策,中西部地区的生产成本后发优势将得以凸显,沿海地区的产业将由于成本约束逐步开始向中西部地区大量转移。而当中西部地区成为未来中国经济增长的新引擎,“外出打工”、“民工潮”、“春运高峰”和“留守儿童”等特定语境下的专用词汇或将成为历史,代之以“回乡创业”、“民工荒”、“外出旅游”和“就地创业”等新词汇。
最后,中国经济正力图向绿色增长靠近,资源环境矛盾将得到缓解。中国正处于工业化中期向后期迈进的阶段,同时城市化也在稳步推进,这决定了中国节能减排的任务十分繁重。为此,“十二五”规划很可能增加节能减排指标,并增加约束性指标的个数。当然,在各地区推进节能减排是具有风险的尝试,对于中国经济的长期影响还难以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