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日当前的货币政策正表现出自身的互相矛盾,这将给未来的经济运行、给全球经济带来意想不到的风险。 虽然部分经济体已从去年开始逐渐提升了利率,作为逐步退出经济刺激政策的重要路径,但利率水准仍保持不变,或者是变相降低利率的,仍是主流。美联储两个月前决定维持2.054万亿的资产规模不变,把到期的购买抵押贷款支持证券的资金主要用来购买美国2年期和10年期国债,以及通货膨胀保值证券(TIPS)等等。而在9月22日的会议上,美联储除了决定保持基准利率不变,还声称将在较长时期将利率保持在极低水平,并表示当日购买2013年3月15日至2014年8月31日到期的美国国债,等于是变相推出了第二轮“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而市场预计美联储要在下月初才正式推出量化宽松货币政策。 日本央行10月5日宣布把银行间无担保隔夜拆借利率从0.1%下调到零至0.1%,从而宣告日本央行开始实施包括零利率政策在内的综合宽松金融政策。欧洲央行在欧洲债务危机显性化以后,也再次实行了一些宽松性政策,并在9月会议上决定延长3个月期无限制贷款措施。澳大利亚央行连续5个月维持基准利率不变,也出乎市场的预料。 但与各经济体争相在国内实行超低利率和宽松货币相对应的是,各经济体在汇率政策上,正逐渐滑入竞争性的汇率贬值之中。为了出口和减少逆差或者是扩大顺差,各经济体都在汇率问题上动脑筋。自去年11月起,越南为了改善贸易逆差状况,已3度宣布越南盾贬值。而今年诸多货币兑美元升值明显,因此不少央行开始抑制本币的升值。韩国、哥伦比亚等都通过卖出本币买进美元的方法,干预汇率。日本政府在9月15日耗资约200亿美元干预汇市,以抑制日元连续大幅度升值的势头。美国众议院筹款委员会则于9月29日通过了《汇率改革促进公平贸易法案》,旨在对所谓低估本币汇率的国家征收特别关税。一场汇率战争的风声隐隐可闻。 不过,各经济体在内外货币政策的配合上尚未统筹兼顾,因此内外目标可能相互抵触。大致来说,就是诸多经济体没有完全厘清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的作用以及在本经济体中的具体体现,也没有看到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对于汇率的不同作用,因此量化宽松的国内货币政策与汇率贬值的对外货币政策不同步。 面临日元持续性走强的势头,日本政府时隔6年多后再次干预日元,在国内的货币政策上,则反复使用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而使用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日本的历史非常悠久,在2000年以后,日本为了对付通货紧缩的局面就实行过长期的、大量的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从表面意义来说,货币扩张可能导致货币流通量扩大,因此会引起物价上涨,抑制通货紧缩,甚至导致通货膨胀。但是日本2000年以后的量化宽松货币政策,却与通货紧缩相伴随,这说明日本的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实际上没有发挥作用。但日本并没有搞清楚自身持续的通货紧缩的基本的原因是什么,在没有搞清楚为什么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在日本不能发挥作用的情况下,仅以教条的思维,就推出数量巨大的货币政策,实在不谨慎。况且一国通货紧缩,实际上相当于该国货币在对内升值而对外贬值,而在货币对外贬值或者是汇率不再强势的情况下,理应取消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因此,实际上日本货币政策出发点就错了。 在美国,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与其出口倍增,或者是减少逆差的政策目标也是抵触的,虽然美国货币政策的机理较为明确,但美联储没有看到另一面的共生问题。推出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原本是为了经济复苏和降低失业率,并对付日益显现的通货紧缩现象,但由于美国的信贷市场仍然处于低迷状态,所以量化宽松货币政策扩大的货币量往往滞留在金融机构,对信贷市场并不能起作用。虽然美联储利用购买国债的机会压低了美元收益率,但实际上美国在通货紧缩和通货膨胀之间的转换往往较快,一旦信贷市场解冻,滞留于外的海量货币随即会引发恶性通胀。这又将使美元收益率急剧提高,引起美元汇率对外升值,国内通胀也相当于本币升值。这样两方面的升值效应,势将完全扼杀美国减少逆差或者是扩大出口的努力。上文已经提到,国内的通货紧缩,相当于本经济体的货币对外贬值,因此,在以增加出口为国策之一的美国,把通缩视为大敌是没道理的。 除美、日外,其他经济体也存在这种内外货币政策自相矛盾,或者是货币政策短期与中期的作用相互矛盾、浅层作用与深层作用相互矛盾的现象。这都将为各经济体未来经济带来莫测风险,也给全球经济带来莫测风险,世人不能不高度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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