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4月,北京市政协社法委专题调研组,对北京95家企业、3.2万名一线职工收入状况进行调研发现,有44%的职工工资不足2000元,其中,一线职工月平均工资为1670元(含加班、提成)。一线职工2008年工资平均增幅12.9%,与同期全市城镇单位在岗职工平均工资增幅21.1%相差较远。调查中有12.8%的职工反映,五年来未涨过工资;2009年23.6%的职工工资收入还有所下降。(《新京报》7月10日)
这是一组既让人觉得尴尬,又让人觉得残酷的数据。从数据来看,收入分配不公平的状况,并没有随着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而得到有效缓解,反而呈现逐步扩大的趋势。考虑到对于一线职工来说工资收入,基本上就是其全部收入的事实,以及房价物价水平不断提升的客观因素,实际上收入差距拉大的情况要比数据更为严重。这说明,我们的经济发展速度越快,水平越高,普通职工的“相对剥夺感”会越强,对社会进步的认同度会因为林林种种的“被增长”、“被提高”、“被幸福”而逐步降低。 如此残酷的数据,其实是对近期甚嚣尘上的涨薪会影响到中国在国际竞争中的比较优势,或者说会影响到企业的生存发展最有力的回应和反驳。我注意到,在近期全国有15个省(区、市)宣布上调最低工资标准后,有一种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强烈,认为加薪会影响到中国经济的方方面面,有百害而无一利,似乎加薪会让中国的发展出现“辛辛苦苦三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悲剧。可事实果真如此吗?不妨让我们仔细解读一下北京市这个“标本”。 以北京市最低工资标准为例,调研结果显示,2000年-2008年,北京职工平均工资的平均增速为13.95%;最低工资标准平均增长速度为8%;最低工资标准与城镇单位职工平均工资的比例,由31.43%下降到21.47%。从这一组数据我们可以看出,即便近年来北京市一直都在上调最低工资标准,与平均工资的增速也还有相当的距离。而且,如果按照国际上通行的最低工资应当占平均工资的40%-60%来衡量,这样的变化趋势,更说明了最低工资的提高并不会影响到我们的竞争优势。道理很简单,优势从来都是在比较中产生的,既然最低工资的比较优势一直在下降,它又怎么能影响到经济发展的比较优势呢?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劳动者特别是一线职工的收入水平,都在一路走低,没有达到由于工资水平过高影响到经济发展和企业生存的地步。反倒是如此低的工资水平,已经成为制约我们进一步发展的“比较劣势”,因为普通劳动者收入水平过低,无法带动国内消费需求增长,而国内消费需求又使得经济对外依存度过高以及产能过剩现象严重。同时,靠压低劳动力成本参与市场竞争的企业,缺乏依靠科技创新和技术进步提高劳动生产率的潜在动力,也会影响到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可是我们许多的经济学家,对于这些都视而不见,反倒看见职工工资哪怕有那么一点点地“补偿性增长”,就“谈涨色变”,真不知道他们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旗帜鲜明地为利益集团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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