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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如何承受“失去的二十年”
2010-05-20   作者:何德功  来源:经济参考报
 

 
  德功看日本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日本泡沫经济破灭之后,日本国内经济长时期一蹶不振,被人称为“失去的十年”。然而,到现在为止,日本并没有彻底摆脱经济低迷的迹象,因此,不少日本人感觉这是“失去的二十年”。
  日本最辉煌的时期是上个世纪90年代初期,1993年日本人均GDP排名仅次于卢森堡,位列第二,而目前其全球排名下降到第23位。与此同时,国家债务总额2009财年达到882万亿日元,与GDP的比率在发达国家中居最高。日本的产业竞争力也出现了问题,上个世纪家电产业日本一枝独秀,而现在日本电视机仅占世界市场10%的份额,依靠几大跨国公司支撑日本经济的年代已经成为历史。
  在泡沫经济时期,日本人信心十足,认为再努一把力气,超过美国成为世界第一也不是没有可能性,大家花钱大手大脚,因为奖金比工资还高,每天下班之后相聚喝酒,一个地方不尽兴,再换一个地方,回去早了会被妻子误解为不会应酬,没有人缘儿,没有出息。普通日本人消费出手大方,因为他们相信明天会更好,当时大商场也是生意火爆。
  现在,日本人工资奖金连年减少,大家不得不捂紧钱包。最有名的超级商场三越已支撑不下去,不得不与伊势丹合并,高岛屋也惨淡经营,没有人气。只有物美价廉的优衣库生意较好,虽然不是名牌,布料全是毛棉麻,但穿在身上舒服,关键是价格合理。据说,今年日本将有11家百货店要关门。
  日本人捂紧钱包导致十年的通货紧缩,通缩造成严重内需不足,据估计,日本每年有30万亿日元的内需不足,长期内需不旺又严重影响经济复苏,从而形成恶性循环。日本有识之士已不单单强调扩大内需,因为日本内需太难拉动了,而是强调把日本融入亚洲等新兴国家市场的旺盛需求中,促进日本经济复苏,提高国民收入水平。一言以蔽之,还是要靠外需。
  日本还有一个深刻的社会问题是少子化,鸠山政权的招牌政策是小孩补贴,对鼓励生育有一定作用,但并非对症下药。此举也许在一定程度上可缓解少子化的现象,但不能从根本上化解危机。少子化的最主要原因是未婚化和晚婚化。在1965年,30到35岁的男性未婚率为14.3%,而2005年则猛增到47.1%;1965年25岁至29岁不结婚的女性比率为20.9%,到2005年猛增到59%,2010年这一比率还会更高。为什么日本年轻人未婚化、晚婚化?自然是职业不安定,经济有困难,无法考虑结婚,公司经营业绩不好,工资每年减少。另外,长时间劳动,也没有时间找结婚对象,特别是80后温和的“草食男”,甚至懒得向女性表达感情,更不想承担什么家庭责任。统计数据显示,今年春天大学生就业难,遭遇“就职冰河期”,有1/5的毕业生工作没有着落。
  而且,日本真正进入了老龄化时代,65岁以上的人口2010年为23%,2020年将上升到29%,从今年开始日本每年人口减少20万至60万人。15至64岁的劳动人口,1995年峰值为8700万人,2012年将减少为8000万人,2027年将减少到7000万人,劳动人口的减少,必然导致经济活力的降低和经济规模的缩小,同时老龄人口的增加又加重了社会保障的负担,一系列社会问题由此而生。很多日本人对前景感到很悲观,即使失去的二十年过去了,如果不发生大的改变,日本可能还会“失去”。
  日本人对政治不抱什么希望,鸠山政权一味迎合选民,在去年众议院选举时对相关社会保障费用承诺过多,被媒体称为“撒钱”,然而却没有解决财源的问题。要实现这些承诺,在经济不景气的情况下只能靠发行国债,2009年度发行国债达53.5万亿日元,国债超过税收。2010财年根据初步预算发行国债44.3万亿日元,2011财年至少还要发行国债44.3万亿日元,因为财务大臣菅直人只是说要尽力控制不超过这一水平,但最终结果如何很难预料。如果日本经济继续不景气,日本政府不实行紧缩财政,日本的国家债务很快会突破1000万亿日元大关,甚至有专家预言,2018年日本会破产。
  日本某知名作家4月27日在日本最大的报纸《读卖新闻》头条位置,发表一篇“未来小说”,描写2020年的日本,标题是“年轻人到中国找工作”,那时中国大学生的工资比日本高好多倍。这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中国今年GDP超过日本,日本人心态的变化,同时也表现了日本人对未来的失望情绪。现在不少日本人真以为中国厉害了,感到日本离不开中国,但也有很多日本朋友对中国经济泡沫感到担忧,一位日本朋友谈到中国房价时举例说,一杯水炒成威士忌的价格,肯定有泡沫,同时他们也真心希望中国遏制泡沫,因为中国的市场对日本太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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