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人民币国际化彰显出强大的生命力,虽然起步时间不长,但不断取得新的突破。随着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五年一度对于人民币加入SDR篮子货币审核日期的临近,全世界对于人民币的关注度更是达到新的热度。
眼看着市场对于“人民币国际化”的关注度持续升温,在刚刚结束的2015陆家嘴论坛(官方站)中,与会嘉宾纷纷呼吁对于人民币国际化进行“冷思考”。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教授李稻葵在接受《第一财经日报》等媒体采访时呼吁,“不要把人民币国际化作为一个经营目标”。
“人民币国际化应该是当金融改革到位、实体经济进一步发展时的一个‘副产品’,金融改革的重点是降低实体经济融资成本,为实体经济发展服务、为金融服务,为居民创造稳定的、高质量的金融资产。”李稻葵说。
风险不容忽视
经过一系列的改革与创新,人民币国际化已经进入了新的发展阶段,这是中国经济在全球地位提升的必然结果,也是推动当今国际货币体系改革的重要选择。统计显示,目前人民币已经成为全球第二大贸易货币,第五大国际支付的货币,第六大交易货币和第七大储备货币。
中国银行行长陈四清在陆家嘴论坛期间称,经过多年努力,人民币国际化已经进入了新的发展阶段。“离岸人民币市场的范围进一步扩大。目前人民币离岸市场,正在从亚洲和欧洲向非洲、中东或美洲扩展,登陆越来越多国际金融中心。人民币资金在离岸之间的流通,并且被第三方广泛使用,显示出人民币得到越来越多的认可。”
同时,人民币国际化政策体系也更加健全。陈四清表示,当前中国在加大资本账户开放的力度,今年将进一步推出境内合格个人投资者和深港通等举措,这些措施将形成一个完整的政策体系,有利于提高国际社会对人民币的信任度、适应度和依赖度,推动人民币国际化持续、稳健发展。
然而,随着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的加快,“走出去”过程中存在的风险也不容忽视。
“不要把人民币国际化看成是一个特别美好的过程,这个过程充满了挑战,不仅有风险,更有相当的成本。”李稻葵对《第一财经日报》记者表示。
他解释道,当外资大量流入中国,人民币汇率势必会在某种程度上升,可能通过通货膨胀的形式,或者通过民营土地升值的形式上升。而汇率上升的过程对制造业、出口行业造成压力,这是人民币国际化伴随的成本。“根本还是要把实体经济做大做强,调整结构,保持经济增长,到了那个时候,人民币国际化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无独有偶,香港南丰集团行政总裁梁锦松也在论坛期间表示:“我们在谈论人民币国际化,特别是迈进资本项目全面开放时,风险是不容忽视的。因此在推行人民币国际化的同时,需要考虑怎么样规避或者割断风险。”
在规避风险方面,香港作为最大的人民币离岸市场,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梁锦松认为,香港市场更加开放同时体量很小,与国内市场尚有一定隔离,所以在隔断风险方面可以发挥重要作用。
“在人民币国际化过程中,金融创新产品可以在香港先行先试。同时,香港资本市场里的各种工具,包括期货、期权、债券基金等,如何反过来更有利于人民币国际化的推进,有利于人民币作为贸易、个人投资的清算和投资,也是值得思考的问题。”
陈四清同样认为,人民币国际化的程度受制于离岸市场的发展深度,香港作为重要的国际金融中心,也是最大的离岸人民币中心,形成了完善的基础设施、制度体系和人才的储备。这些条件,是人民币国际化强大的推动力。
加入SDR存悬念
随着IMF对于人民币纳入SDR一篮子货币评估日期的临近,任何有关的“风吹草动”都将影响市场的预期。
近几个月,不断有利好信号释放。3月份时,IMF总裁拉加德表示,人民币纳入SDR不是一个是否将会纳入的问题,而是一个将于何时纳入的问题。“我们认为,今年被纳入的可能性接近于五五开,这取决于中国今年在靠近SDR纳入标准方面取得多大的进展,也涉及其他对成员国决定可能造成影响的非经济因素。”随后在5月时,IMF发表声明表示,当前人民币不再被低估。这是该组织十多年来首次改变看法,而且对中国提出希望人民币加入SDR表示欢迎,暗示了人民币今年得以加入的可能性。
6月初,七国集团(G7)财长达成一致,愿意接受人民币纳入IMF货币篮子,但必须先完成技术性审查,对IMF是否于2015年宣布将人民币纳入SDR目前持保留态度。
尽管如此,摩根大通首席经济学家朱海斌在陆家嘴论坛期间接受《第一财经日报》专访时表示,今年人民币纳入SDR仍存在一定悬念,很可能像中国A股纳入MSCI指数那样,获得条件性通过。
美国新经济思维研究所所长罗伯特·约翰逊(RobertJohnson)也对《第一财经日报》表示,预计人民币将在2016年纳入SDR。“今年人民币很可能获得条件性通过,2016年即将在中国举行的G20峰会,很可能成为人民币最终加入SDR的重要时点。”
朱海斌表示,2010年时,IMF因人民币在自由使用方面存在较大差距,而拒绝将人民币纳入SDR。5年来,中国在大部分指标上进步明显,但仍在某些指标上“处于较为尴尬的位置”。
“5年前,人民币大部分处于第十名左右的指标,现在可能是五到七左右的位置,在边界线上不远,可能还是有一段距离。尤其是可自由使用跟资本项目可兑换并不是同一概念,目前关注的焦点是,资本项目可兑换或者人民币自由使用,在未来6到12个月之内可以推动的进程有多快,这直接影响到今年人民币能否最终被纳入SDR。”朱海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