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巴首都哈瓦那以东140公里处的巴拉德罗海滩,是世界上最负盛名的度假胜地之一。灿烂的阳光、变幻的海洋、白色的细沙、蔚蓝的天空在这里汇集,犹如人间仙境。
有人说,巴拉德罗是全古巴最不像古巴的地方,却又是古巴最像天堂的地方。当你身处这迷人的半岛中,便可以暂时忘却尘世的杂乱与喧嚣,白日与碧海、沙滩、海鸥、棕榈树为伴,夜晚去喝一杯鸡尾酒,跳一曲萨尔萨,沉浸在返璞归真的浪漫情调中……
体验极致海滩
古巴属于热带海岛气候,平均气温为25摄氏度,全年分为旱季和雨季,每年12月至次年1月受北方冷空气影响,天气比较凉爽。尽管一年的气候会有些许变化,但巴拉德罗没有旅游淡季。对于来这里休假的旅游者来说,每一天都是好时光。尤其是到了北半球天寒地冻的时节,巴拉德罗各酒店更是爆满,一房难求。
值得一提的是,巴拉德罗的度假酒店以前只向外国人开放,算是政府赚取外汇的地方,有点像我们著名的友谊商店。不过,政府近些年允许国民自由入住涉外酒店,极大地刺激了国内旅游市场。由此,美丽的巴拉德罗海滩,再也不是外国游客的专属了。
巴拉德罗位于古巴岛的中部,与美国弗罗里达州隔海相望。它所在的伊卡克斯半岛深深地探进大海,如同抛进海水的一根鱼钩,又像是深入海面的一个犄角。
从哈瓦那出发向东,沿着笔直的公路,伴着蓝天、白云、大海和笑呵呵的古巴司机,驱车两小时后,便来到被称为“人间伊甸园”的巴拉德罗。放下行李后,我们便迫不及待地换上泳装和沙滩鞋,冲进碧海蓝天的怀抱中。
穿过酒店布满棕榈树和奇花异草的花园,远远地便看见一道玉带,仿佛给碧海镶嵌了一道亮眼的金边,那就是海滩了。巴拉德罗的海滩是乳白色,沙砾如同面粉一般,没有一丝粗石样的杂质,踩上去十分细软舒适,让人感觉到一股暖流直戳心窝。
就这样欢笑着跑进沙滩,找一个用棕榈叶搭建的蘑菇形状凉棚,换下沙滩裙,一路小跑着冲进海水中。在雨季的哈瓦那,经常可以看到巨浪怒吼着拍打海岸、掀起几米高浪花的壮观景象,而巴拉德罗的海浪却是十分柔和的,轻缓地漫上沙滩,如同母亲呵护摇篮中的婴儿。
在巴拉德罗,游客可以见识到加勒比海变化多端的“蓝”。靠近沙滩的海水是浅蓝色,逐渐变为蔚蓝色,与天际相连处又成了深蓝,层次渐变而分明,令人惊叹。
对于四月天就贸然冲进大海的人来说,海水还是有些冰凉的。这时候不妨站到齐腰深的地方,先用海水拍打上身,让身体逐渐适应海水的温度,再一个猛子扎进去,畅游一番。
古人言“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我不敢妄称“智者”,但也绝对是个“乐水”之人,自然对海洋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眷恋。而在我见过的海中,没有一个能够比得上巴拉德罗海水那般清澈干净,一眼便可以望到底。游客们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畅游,任凭细浪从身上划过,还会看到各式各样的热带小鱼摇摇摆摆地畅游。
抛却烦恼,做个闲人
巴拉德罗是加勒比地区最大的海滨旅游度假区。1959年古巴革命之前,巴拉德罗仅有6家酒店,并且在很长时间没有得到充分发展。
这是因为,上世纪60年代,古巴政府接管了几乎所有的私人企业、手工作坊和商店,消灭了城市中的私有制,开始推行计划经济。随后,古巴革命领导人菲德尔?卡斯特罗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对市场经济持一种天然排斥的态度。他对发展旅游业不以为然,认为这是资本家享乐主义的一套。
直到上世纪70年代,为了吸引外资,古巴开始开发本国丰富的旅游资源,巴拉德罗的旅游业也在那时兴旺发达起来。现如今,巴拉德罗已有49家酒店,其中44家向游客提供全包式服务。
按照古巴旅游部的构想,巴拉德罗未来在维修、保养已有酒店的同时,还将兴建高尔夫球场、主题公园和特色餐厅。然而,由于古巴经济比较落后,要想实现这一构想并不容易,目前政府对巴拉德罗旅游资源的开发仅限于建造酒店和别墅村,岛上其他旅游设施较少。
换句话说,巴拉德罗的游客们绝大多数时间只能待在全包式酒店中,做个十足的“懒骨头”。早晨,在鸟鸣的伴随下苏醒,或是早起去看日出;上午,泡在海里游泳嬉戏,在沙滩上堆个沙堡,躺在遮阳伞下打个盹,还可以跟随黝黑健壮的黑人教练在炽烈的阳光下跳一曲沙滩健身操,尽情享受大自然的馈赠。
到了夜晚,酒店内就变成一派欢乐的海洋。不少西方游客会换上一身考究的晚礼服,点上一杯鸡尾酒,在黑人乐队的伴奏下,跳一曲华尔兹。或者,寻一家特色餐厅,品尝当地的特产龙虾,顺便欣赏一下有着浓郁拉美风情的民族歌舞。
古巴的网络系统十分落后,酒店里没有无线网络信号,即使是在蜚声世界的巴拉德罗也是如此。虽然巴拉德罗的高档涉外宾馆一般设有网吧,里面放置几台老旧的台式机,但每小时上网费高达数美元,网速也慢得惊人。而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游客们才可以做到真正的“与世隔绝”,抛开纷繁的琐事和杂念,体会那一份发自内心的随性与宁静。
在电影《晚秋》中,西雅图“鸭子”巴士的司机曾对乘客们说:“人生在世,美好只是一瞬间,珍惜享受吧。”我认为,这句话在巴拉德罗同样适用。在这里,人们摘下了平日里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面具”,换上了随意的T恤衫和沙滩鞋,体验几天浪漫、悠闲的生活,充分地释放本真。
巴拉德罗的美景吸引了全世界的“懒人”。有数字表明,每年来古巴的游客将一半的时间耗在巴拉德罗。我曾在海滩上见过一位俄罗斯先生。他身材魁梧,如同一座铁塔,总是喝得醉醺醺,一张“酒鬼脸”晒得通红,见到擦身而过的人,就要握手,然后不论对方是男是女,顺势行一个吻手礼。他看到我,就非要学几句中文,引得旁边的加拿大美女哈哈大笑。
不完美的“天堂”
巴拉德罗是古巴最像天堂的地方,在这里恐怕只能用“像”字。贸易封锁使古巴长期以来处于严重的经济危机中,物资匮乏,居民生活普遍不富裕。这就意味着,你在巴拉德罗享受海洋、沙滩和日光浴的同时,也要做好“吃苦头”的准备。
巴拉德罗大多数的宾馆都号称是“四星”级,但此“四星”非彼“四星”,和国际标准的四星级酒店相比,还是有很大差距。这里的宾馆房间很大,但设施比较陈旧,床垫甚至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隔音也不是很理想。
当然,还有彪悍的服务员。她们可不会像西方国家五星级酒店的服务生那样轻敲两下门后,站在门外礼貌地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一次,我刚走出浴室,身上还裹着浴巾,正站在客房门前的镜子前梳头。突然听到两声巨大的拍门声,我还来不及回答一声“等一等”,外面的人已经用钥匙打开了门,随后黑大妈服务员的大脑袋伸了进来。
“啊!”这才回过神的我,立刻尖叫着躲到衣柜后面。大妈环顾了一下房间四周,很快退了出去,伴随着“砰”的一声关门声的,还有她爽朗的笑声。
我们下榻的酒店有一个巨大的自助餐厅,主食、荤菜、海鲜、蔬菜、水果、饮料一应俱全。但仔细一看,菜肴都是重复的,一种菜装到了许多个餐盒里,只带来了视觉上的“壮观”。
不过,在巴拉德罗吃自助餐,一定要奉行“勤拿少取”、“吃多少拿多少”的原则,因为服务员看到客人剩菜太多,是会噘嘴的。这是因为,虽然高档餐厅只有寥寥几样菜,肉质很硬,蔬菜水果也不太新鲜,但普通老百姓绝对吃不起。
古巴的电力供应基本上依靠火力发电。由于昔日盟友苏联解体后,石油进口大幅减少,再加上供电系统设备老化,长时间的大规模停电在古巴不是什么稀奇事。即使是在旅游胜地巴拉德罗,游客们还是随时随刻可能遭遇大面积停电。
我们在巴拉德罗的时候,一天中午,酒店房间里持续发出“嗡嗡”声响的老式空调突然“熄火”了,犹如一匹老马终于累得瘫倒在地上,整个世界安静下来。
我赶忙打电话给宾馆前台。操着一口生硬英语的服务员小姐说:“真是抱歉,这个地区的供电设备出现故障,工作人员正在抢修。”至于什么时候可以修好,答案自然是,“不知道!”
午后的巴拉德罗,室外暴晒,室内闷热,让人心烦意乱。坐在房间里,汗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滴滴答答地掉下来。实在坐不住,我便走进卫生间打算冲个冷水澡解暑。但当我打开水龙头,却发现水流如同细线一般,过了几秒钟,一滴水也流不出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将卫生间所有的水龙头都拧开,结果全部是滴了几滴“鳄鱼的眼泪”后,就悄无声息了。怒不可遏的我再次给酒店前台打电话,得到的回复是,“停电了,自来水无法供应,水箱储备有限,因此很快就没水了。”
供电供水中断,直到晚上还没有恢复,黑灯瞎火只能靠手机照明。我走进餐厅,发现每张桌子上点着一支蜡烛,坐在那里,频频遭到蚊子袭击,苦不堪言。
即便如此,游客们似乎很有耐心,尽量不让这些“飞来横祸”打扰到自己的好心情。甚至还有一群特殊的老人,他们看上去有七八十岁了,老爷爷清一色的白衬衣深色西裤,脖子上还打着领结,满脸核桃纹的老奶奶们浓妆艳抹,穿着袒胸露背的长礼服。
老人们每人端着一杯酒,谈笑风生、神态自若,无论是闷热、蚊虫,还是停电、停水,都阻挡不了他们与老朋友们欢聚的喜悦。
终于,在停电数小时后,眼前白光一闪,紧接着,整个大厅亮堂起来。当听到老式空调再次“嗡嗡”地响起,我们才从惊讶中回过神。这时候,整个大厅里的人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随后是肆无忌惮的欢呼……在这近乎沸腾的气氛里,我突然感觉到一种久违的幸福……
(作者刘莉莉,80 后北京女孩,跟所有北京人一样,心里装着地球。父母都是外交官,自小跟着大人走世界、看天下。从外交学院毕业后进入新华社,从事国际新闻报道,用另一种方式来关联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