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绽放华盛顿最美的季节
2015-04-17    作者:张皓    来源:经济参考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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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花谢后樱花绽,浅浅匀红。试手天工。百卉千葩一信通。”一阙宋词写尽樱花先于百花在初春绽放的景致。樱,原出自中国,现却成了日本的专属,而全球第二大的日本樱花种植地竟在华盛顿。每年春天的西洋复活节前后,是樱花绽放之时,也是华盛顿最美的季节。
  告别了漫长的冬季,在严寒中孤寂萧索的林木,似乎在一夜间变得绿意盎然。波托玛克河沿岸,潮汐湖畔,秀丽花海,壮观浪漫,樱花在提醒人们春天的来临。樱花绽放前,艳粉绯红的粒粒花苞挂在梢头。绽开时,粉红花苞变身雪白花瓣,但在阳光下,仍略带若隐若现的淡淡粉红色。樱花盛开时,满树尚不见半片绿叶。待枝干上冒出嫩绿的叶芽,樱花即开始凋谢。从枝头上冒出粉红初蕾,到长出碧绿叶片,前后仅两周左右。也许是水土的缘故,华盛顿樱花,朵大而瓣密,“层层围珠玑,团团锦绣簇”。连日本人都承认,论观赏效果,美樱胜日樱。数千株樱树争相怒放,粉白花瓣淡黄花蕊,朵朵串串簇簇层层,轻盈而柔和地在春风中摇曳。
  环绕潮汐湖岸和东西波托玛克公园是最佳赏樱处。樱花盛开之时,花团锦簇绵延不绝近十里,将滨河而建的林肯纪念堂、杰弗逊纪念堂、肯尼迪艺术中心等一栋栋白色大理石纪念性建筑物,都缠上一条轻盈柔美淡红艳粉的飘带。杰弗逊纪念堂与白宫在南北轴线上跨水遥相呼应。纪念堂的设计仿自古罗马万神殿,属于后古典主义建筑风格。坐落在秀美的潮汐湖南岸,在圆形基座上,爱奥尼克式廊柱以环形支撑着圆形穹顶和三角形山花。每年春天,纪念堂就成为华盛顿的“绝佳锦绣之地”。蔚蓝的天空和明净的湖水映衬着纯白色的大理石建筑群,落英缤纷,樱瓣随风飘散,悠然地在空中滑出轻盈的曲线,片片翩翩落在青绿色的水面。水鸟曳过湖面,点到之处,荡起一环环涟漪。

  赏樱论樱 绚丽绝美

  赏樱要看心境。不同时空背景,同样的樱花,也会有不同体悟。可以“小堂深静无人到,满院春风。惆怅墙东,一树樱桃带雨红。” 也可以“春风急,樱花杨柳雨凄凄。”还可以“花滴露,柳摇烟,雨霁山樱红欲烂。”而“华林满芳景,洛阳遍阳春。朱颜含远日,翠色影长津”乃是“天可汗”李世民的赏樱诗作,毛泽东贬他“稍逊风骚”,见仁见智,自有公论。
  樱原产地一说为云南,又说在喜马拉雅。但日樱与野生滇樱的确是同属,系由原生于云南腾冲及龙陵的苦樱桃变种而来。深粉红的滇樱色艳而重瓣,淡粉偏白的日樱则色淡而单瓣。“圆通樱潮”古为昆明十八景之一,至今仍是刻在滇人心中永远的烂漫回忆。滇樱花海绚烂绮丽,以致有“醉在圆通花潮”之称。鲁人李广田与朱自清和谢冰心齐名,他于1962年在被摘了右派帽子之后,在《人民日报》上发表散文《花潮》,后作为名家名篇收入小学课本,为滇樱留下了“春光似海,盛世如花”的名句。1945年8月,在日本宣布投降的前四天,李广田在昆明呈贡斗南村完成了他唯一的长篇小说《引力》,讲述了一个在抗日烽火中千里寻夫的传奇故事,表达了他“对于艺术,对于生活,以及人类历史的一种期望”。作家冈崎骏夫将《引力》译成日文后,在日本大卖,曾再版十一次。一部现代中国文学作品,在战后日本造成如此轰动效应,实属罕见。

  日樱植美 恩怨情仇

  日本樱花自落户美洲伊始,就和外交政治分不开来,斩不断理还乱。清末,“日俄战争”蹂躏了中国东北,日本取得在南满的特殊权益,严重威胁到美国“门户开放政策”和在华商业利益。在加州,因日本大量移民而产生了强烈的排日情绪。美国在亚洲击败西班牙殖民军后,占关岛和菲律宾。当时号称世界第三的美国海军,派遣一只强大舰队在“友好访问”的名义下驶入东京港,对日本造成震慑。为避免战端,两国达成“儒特-高平协定”,日本除同意自行限制移民输美外,还接受美国并吞夏威夷、关岛、菲律宾的事实;而美国则许可日本并吞朝鲜并保有在满洲的利益。但美国政商各界仍大呼此举卖国。
  第一夫人海伦·塔夫特曾在东京居住过,她收到自日本观光归来的华盛顿市民的来信,建议引植樱花。当时的华盛顿笼罩在政治低气压下,她希望或许能用缤纷的樱花转移政客和公众的注意力。日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以纪念美日友谊60周年为由,两个首都之间的“樱花外交”旋即展开。1909年(辛亥前三年),两千株樱树苗从横滨经西雅图运至华盛顿。但被检验出线虫和其他植物疾病,樱花树苗被尽数烧毁。1912年,东京市长又送来检验合格的3020株。3月26日,塔夫特夫人与日本大使夫人一起,在潮汐湖畔北岸种下了头两棵日本樱花树苗。讽刺的是,建于2004年的美国国家二战纪念馆与两樱树仅有一路之隔。
  1935年,华盛顿举办第一届“樱花节”。四年后,罗斯福总统在遍植樱树的潮汐湖南岸,为美国开国元勋汤马斯·杰弗逊纪念堂奠基。这座与华盛顿纪念碑、白宫、国会大厦和林肯纪念堂齐名的建筑,当时也是争议不断,其一就是樱树。因建筑占地近八万平方米,需砍掉一些老榆树和樱花树。许多美国妇女将自己绑在樱树上,发誓与树共存亡。她们当算是拆迁钉子户的老祖母。最后双方各让一步,政府承诺在纪念堂完工后广植樱树。
  1941年12月7日凌晨,日本偷袭珍珠港。事发后四日,纪念堂周边有四棵樱花树被齐头锯断砍倒。反日民怨持续沸腾,要求砍掉所有樱树,代之以美国树种。《塔斯卡卢萨新闻报》写道:“信件如同雪片般飞入国家首都公园委员会,要求把日本树统统连根挖出,切成碎段,烧成灰烬。”公园管理部门想出权宜之计,正式更名为东方樱树,以淡化日本色彩。并提醒反日民众,中美两国是反法西斯盟国,樱花原产于中国,后移种世界各地。1947年,在连续停办六年之后,健忘的美国民众又开始举办樱花节,树名也改回日本樱。

  石灯石塔 历史见证

  湖畔林中,水光潋滟、树影婆娑。在1912年由两位夫人手植的两株樱树附近,有一石灯及一石塔,均系花岗岩材质。灯矮塔高,皆是来自日本的古物。九重檐佛塔两米多高,塔上莲花和樱花图案依稀可辨,但祭奠文字早已模糊不清。具体年代不详,属于镰仓时代的典型禅宗艺术风格。佛教西来东土,在中国被改良成本土禅宗。南宋时,禅宗传入日本。石灯高一米多,原立于东京宽永寺内。它造于1651年(顺治八年),是为祭奠去世的日本德川幕府第三代将军家光,其祖父即赫赫有名的德川家康。一对石灯,一在华盛顿,一在上野公园内的寛永寺遗址。1945年的东京大轰炸导致大火,寺毁灯存。
  1954年,日驻美大使赠石灯,纪念美国海军马修?佩里准将率舰队到达江户百周年。1958年,横滨市长送石塔,纪念1854年在横滨签署的《日美亲善条约》。其实,该条约乃是在美国炮舰威胁下签订的,毫无亲善可言。日本国门从此打开,德川幕府实施了两百余年的锁国政策到此终止。1868年以后,明治维新,天皇掌权,废除幕藩,学习西方,进行全面社会改革,推进大工业化,日本从此走向军国主义。一塔一灯,既见证了大历史,也让世人看到日本欺软怕硬的谄媚嘴脸。
  燃灯仪式是樱花节的例行公事,由“樱花公主”点亮德川石灯,常有亲日派议员和华盛顿市长陪伴在侧。殊不知,幕府政权向来仇视美国,而此灯却是用来祭奠幕府将军。灯为祭祀死者用,塔来自墓园之中,虽皆为古物,但阴气甚众。用人民友谊和两国友好的名义,小日本拿死人的物件把大老美骗得乐呵呵团团转,鬼子狡猾狡猾大大地。

  华府赏樱 丰富多彩

  华盛顿每年一度的“国家樱花盛开节庆”,简称樱花节,始自1935年。樱花绽放季节有早迟,但长约三周的樱花节,无论樱花届时盛开与否,都在三月四月之交举行,历史上曾多次出现飘雪的樱花节。华盛顿樱花有十几种,其中以吉野樱为最多,盛开期以七成的樱花绽放为标志。
  2015年,樱花盛开于4月11日到14日,正赶上第80届樱花节的尾巴。逾百万游客先后涌来赏樱,如同候鸟般地准时报到,似乎是为释放被冰雪压抑了一冬的阴郁心情。美国民众对于首都的城市印象大多来自以华盛顿取景的影视作品。热播数季的《纸牌屋》中,高大巍峨的建筑在金权政治的阴影下,给华盛顿加上了几分莫名的冷酷和峻险。而早春樱花带来的妩媚暖风,在潮汐湖面上吹出粉红色的涟漪。映衬在碧蓝天空下,整齐的建筑线条也感觉柔美了许多,为傍水而建的首都平添了几分甜美可爱。不同于其他纪念性节日,樱花节几乎是老少咸宜全民参与的嘉年华,根本不用政府机构来组织动员。外乡人或驾车或搭机,千里万里迢迢赶来赏樱。游人如织若过江之鲫,堪比摩肩接踵的王府井和水泄不通的地坛春节庙会。樱花节一办就是80年,在只有两百余年历史的美国,的确算是个历史悠久的节庆盛典了。
  每年将近二月底,全城就开始准备,到处都是粉色装饰和樱花图案。深棕色的地铁验票闸口向来呆板单调,但在贴上粉红色樱花瓣图案的贴纸后,毫无生气的地铁站顿时平添了几分春的生机。史密松宁博物馆地铁站最为靠近赏樱处,但也是人流最挤之处。若欲深度体验立体观赏效果,就得爬上近170米高的华盛顿纪念碑俯瞰。若说碧绿的潮汐湖如同一块珍奇无比的极品翡翠,则洁白的杰弗逊纪念堂穹顶则恰似一粒价值连城的硕大海珠。近四千株怒放的樱树环湖绽开,如同一条绝世稀有美轮美奂的粉晶饰链,将熠熠生辉的绿翠和白珠缠绕起来。
  在离潮汐湖不远有西南水岸码头,这里的波托玛克焰火晚会揭开樱花节的序幕。夜游花海也是大热门的活动安排。华灯初上,有兴趣者或三五成群,或呼朋唤友,从石灯古塔出发,沿湖踏花瓣而行,体验一把宁静和秀美。有手电的打手电,没手电的开手机,时有见到点了蜡烛的灯笼和旧日的煤油灯,发发幽古之思情。各色光源星星点点,摇曳在花海里,透射到粉白花瓣上。顶着星星在樱下漫步,感受确实不同。喜爱运动者,则可参加樱花马拉松和骑车赏樱的节目。风筝大赛更是小朋友们的最爱,不过多是迎风飘起的五颜六色的“小屁帘儿”。而在飘散着樱瓣的潮汐湖中泛舟,更别有一番情趣。
  宪法大道上的花车巡游是重头戏。五颜六色的大小气球和可爱动人的充气悬浮卡通,随巡游队伍缓缓前行。明星名人政客或站在花车上,或与巡游队伍一同步行。来自全美各地的乐仪队和鼓号队各显神通,拉丁对舞群和舞龙舞狮团身手矫健。高跷小丑和卡通人物五花八门、争奇斗艳,令人想起中国年节时的大头娃娃和乡下社火。
  樱花节期间,海量美食齐聚华府。大华府都会区餐饮联合会的百余家会员餐馆共襄盛举,纷纷推出特别菜单和菜品。色泽诱人西班牙菜,浓郁鲜美的意大利餐,摆盘考究清淡可口的寿司刺身拉面,色香味形俱佳的中华美食美点应有尽有。在樱树下野餐也是常见的场景,或家人或好友或同事,一起赏美景品美食,的确是无比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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