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国内最帅教授”之称的魏坤琳出现在记者面前时,上着短打的清凉色 T
恤,下身简单的牛仔裤,吸引了周遭不少目光。不时有路人认出他要求合照,魏坤琳都答应了,微笑着配合,丝毫没有电视里做评委时的“严苛”。
“你火了。”记者和他开玩笑。魏坤琳嘴角一扬,“‘火’是什么?”
2013
年 12
月,魏坤琳首次试镜,他也是这么回答的。当时,魏坤琳以“科学判官”的身份,加盟江苏卫视“最强大脑”。“第一次试镜,化完妆,导演就说我可能会‘火’。当时,我也是这个反应,‘火’是什么?”
魏坤琳说话语速很快。“‘火’了后当然有变化,很多人会邀请你去演讲啊,上节目啊,我一般都不去。”
身为北京大学心理学系副教授、博士生导师,魏坤琳说自己的个性过于直率,没法当主持人,也没法按着剧本演别人。“我只能演我自己。要说什么地方能找到我,实验室。”
“人的脚多少有些不对称,”魏坤琳三句话不离本行,说起自己的科研项目,便打开了话匣子。在记者面前,魏坤琳毫不顾忌形象地跷起一条腿,脱下鞋子,拿出里头的鞋垫,“你看,它们两只的厚度是不同的。”
这就是魏坤琳此行到上海的主要原因。这一次,魏坤琳带着他的“鞋垫”科研项目,参加中国首档原创大型众筹节目“创客星球”,他的头衔也不再是一名“科学家”,而是一个寻求资金的“创客”。
“鞋垫可能是最快从生物力学上改变步态的方式。我希望中国的老百姓人人都能穿上定制鞋。”在魏坤琳的构想里,将来他要做的只是“测量”工作,在每个城市开一个体验店,正儿八经做测量,采集每个用户的数据,然后放到云端。生产时,只要把客户的个人信息发送到数据中心,定制工厂就可以根据数据定制,定制工厂采用模块化运作,“只要把它们拼装在一起就能实现量产。”
“我看过许多电视上那些所谓的创客,但对其他创客的东西不感冒。”魏坤琳不改“冷面”本色,“因为没有一个颠覆性的东西,就很容易被别人抄袭。”
“我有的是技术,各种各样的技术。”魏坤琳对记者强调,“就是这样的生产模式可以实现行业的颠覆性革命。我不是一般的创客。我和特斯拉创始人伊隆?马斯克(Elon
Musk)干着一样的事儿。”
“我的鞋垫是颠覆性的”
三四年前,魏坤琳开始了对人足底以及步态的研究。于是,很多人跑来让他推荐一双好鞋,“是阿迪达斯更好,还是耐克更好?”魏坤琳总是很坚决地对这些人说,都不对!因为每一个牌子都有它最好的鞋,而哪一款鞋子适合自己则是另一回事。“所以你要不停去试。”魏坤琳说,自从开始创立了鞋垫这个项目,团队干过最“无聊”的事情,就是把市场上的鞋子全测试了一遍。
“我们想看看质量。说难听点,国产鞋的质量是差一些的,但是国外品牌也有差的,所以……”魏坤琳欲言又止。这就是魏坤琳想让中国老百姓人人都能穿上定制鞋的初衷。“我的技术可以颠覆这个行业。”
这些年,魏坤琳乐此不疲地投身于步态实验室。除了在实验室,魏坤琳最常出现的地方就是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康复科,还有各个敬老院。“我研究了四类人。”魏坤琳伸出细长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第一类是病人;第二类是运动爱好者;第三类是老年人;第四类是儿童。我的鞋垫积累了大量的数据,可以让病人的状况有所改善;运动爱好者免于损伤;老年人腿脚更灵便;也能保护儿童更科学地成长。”
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有些骨感。当魏坤琳拿着这些高科技产品找到厂商时,却吃了“闭门羹”。他发现,一般的鞋厂都对这个东西不感兴趣,原先的生产方式与魏坤琳定制的理念完全背道而驰。
“我举个例子,Nike
美国每年大概设计十几款鞋送到中国,中国市场这边做营销的人会挑几款,而他挑的时候就是根据外形,不会从运动的角度挑。也就是说,中国人可能就是喜欢这样的外形,OK,然后他就送到广东去了,那边有很多巨大无比的工厂,所以最后生产出来的鞋都一模一样。”说到当今鞋业的状况,魏坤琳皱起了眉头,“制鞋业很悲哀的一件事,就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它可以做重复性的东西做得很好,但却没有生产出真正的好鞋。”
这就是为什么魏坤琳说自己的鞋垫可以颠覆产业,“你也知道,我们每个人的脚都长得完全不一样,我们买鞋从来都是挑鞋,希望我的脚能够适应这个鞋。其实,我们都是在让脚适应鞋。我觉得,应该反过来,明明可以让鞋适应脚,就像你去看牙医配假牙一样,我完全可以采到只属于你的步态数据。”
“我永远不会成为一个商人”
在媒体上,魏坤琳的最大头衔一直是“高智商”。
“传说你的智商有
140。”听闻此言,魏坤琳哈哈大笑起来,“要是在北大,你说自己智商 140
是高,那真是个笑话。”
尽管被冠以许多光环,生活中的魏坤琳除了“长得帅”,和其他教授并没什么不同。每天早晨送女儿上幼儿园,然后去实验室,从早上 8
点,一直到晚上 8
点。
虽然以“科学家”的身份红了,但面对媒体,魏坤琳更强调自己的老师身份。他说参加一些综艺节目,主要就是为了履行“科普”的义务。在魏坤琳看来,科学就像一棵树,专家是各路枝桠上的尖端“专家”,但可能到去世,他们的著作都没有几个人能读懂。
“但是做科普就不一样。”魏坤琳认为,作为象牙塔里的人,他有义务去宣扬自己的学科。“比如说以前大家对心理学可能有些误解,以为心理学就是灌个心灵鸡汤,搞个心理咨询,治治抑郁啊,当当知心大姐就行了……但不是这样。”
说起这些,魏坤琳口若悬河,语速又加快起来。“老师是我创新的主力。科学家所做的一切都可能出于好奇心,鞋垫也一样。因为我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问号,就是我们的脚长得都不一样,我们跑步的方式都不一样,走路的方式都不一样,凭什么给我一样的鞋?这就是工业化生产的结局!”
问及是否会把接下来的生活重心放在商业运作上,魏坤琳果断摇了摇头:“我永远不会成为一个商人。技术是技术,要允许做技术的人永远存在。”
魏坤琳说自己有点像特斯拉创始人伊隆?马斯克(Elon
Musk),“他做电动车的时候,也是个疯狂的技术控。技术控特别理解技术控干的事情。他说过一句话,他开始做的是技术活,也都跟通用和福特聊过,‘诶,你们怎么不做电动车,我有这个技术,我们合作’,但人家不理他。人家不理他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人家就是做汽油车的,而且做得好好的,为什么人家要革自己的命呢?那
MUSK
就说,‘你不革自己的命,那我来革你们的命吧’!”
魏坤琳认为,不仅仅是鞋垫项目,许多理念和产品,他都已经把技术这块做完了,唯独缺商业运作,“我不做我不擅长的事情,我需要的是管理团队。不能让商业利润来损害某些东西的严谨性,有些东西是不能退步的。”
采访末尾,魏坤琳还透露,明年的这个时候,会有一个惊喜横空出世,“关于脑科学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