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是全手工打造，一位独立制表师一年仅有几件作品，甚至更少。 由于是全手工打造，一位独立制表师一年仅有几件作品，甚至更少。弗兰克制钟30年，仅有40件作品。
　　从10岁买了人生第一块手表，瑞士独立制表师弗兰克·尤特兹（Frank Jutzi）与钟表的缘分便开始了。“钟表是那么小的机械原件，就能自己运转起来，蕴藏着可能性，像是个奇迹。我想知道它为什么运转。”这成了他一辈子陶醉于钟表制作的理由。
　　在瑞士伯尔尼的家，每天早晨六点，弗兰克就起床了。先是晨练，再简单吃个早餐，然后钻进钟表作坊，开始了每天至少十个小时的制表工作。“钟表就是每天对着零件和工具，手工一点点打磨，确实很累。”弗兰克告诉《第一财经日报》，这样的生活他坚持了30年。如今，他已经51岁了，但每天一觉醒来，总有跟年轻时一样多的热情和动力去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作为“独立制表师协会”（A.H.C.I.，ACADEMIE HORLOGERE DES CREATEURS INDEPENDANTS）全球仅有的34位成员之一，从1987年参加巴塞尔展至今，弗兰克每年都有精美而独到的作品。今年巴塞尔展上他的新作神秘陀飞轮钟，被一位沙特皇室成员收藏。
　　在近日举行的2014深圳国际钟表展上，弗兰克受邀参展。以Frank Jutzi命名的品牌展位成了瑞士展团中重要的一部分。在弗兰克的钟表世界里，他用作品诠释了独立制表师如何把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变成令人惊艳的时计。
　　
　　变化多端的时分秒
　　
　　在伯尔尼郊区维希特巴赫的一座两层小楼里，每天时不时地传出悦耳的钟表旋律。那便是弗兰克的工作室。近200平方米的空间里摆满了钟表和制表的工具。弗兰克在这里像是一位魔术师，让那些没有生命的物质活起来。
　　今年巴塞尔展上的神迷陀飞轮钟，是一棵希望之树，这棵树架起两只立面相互连接的金环。一只是转盘式的走时法。弗兰克在转盘上镶嵌了60颗蓝宝石，标示刻度。不过指针只有分针。另一只转盘则是跳字显示小时。环面镶嵌精细的银质枝叶，还有两只青金石雕琢的小鸟为钟平添了许多生趣。
　　这只钟最花心思的并不是造型和雕刻，而是为了实现这种读时方式所需要的力的传动。弗兰克把代替秒针的陀飞轮高高地架在了距离台面大约30厘米的位置，离发条很远。这并不利于力的直接传播，也就是弗兰克想挑战的难度。他先是用多级齿轮把发条产生的力传给陀飞轮，再令陀飞轮带动齿轮令分针运转，进而带动时针的跳转。能量的传递在环环相接的镂空造型下变得可视。弗兰克为此整整设计了一年，又用了半年时间才完成制作。
　　目前，弗兰克又在迎接新的挑战，他跳出钟表表面整圆的概念，用三分之一圆的轨迹显示60分钟，同时也打乱了时针12小时按序排列数字的常规。他要让这只钟在分针走完三分之一圆的时候，时针刻度上就能准确跳出下一个数字。
　　把指针简化成标记，镶嵌在圆面的透明玻璃上，用转动圆面的方式显示指针的转动；把平面的刻度换个方向，数字标记在旋转木马一样的华盖上；在时分秒之外再添第四根针，那根针被做成圆脸的太阳，太阳面前有两座山，每天太阳从左边的山中升起，顺势转动，从右边的山中落下。弗兰克赋予每只钟以独特的个性，于是，简单意义上的时分秒在他的创意下处处洋溢着趣味。
　　“做钟很难，有时还很枯燥，但是你可以把喜悦感分解。每想出一个创意，或做出一个小零件，你都会很开心，竟然做到了！当最后，把所有的部件都做完，组装在一起，就成就了一个奇迹。”弗兰克说。
　　
　　独立制表师之路
　　
　　弗兰克对钟表的喜爱明显受到父亲的影响。他的父亲是位家具设计师，在弗兰克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带他到世界各地参加家具展。年幼的弗兰克看着父亲的作品，梦想着将来也能出产自己的作品，钟表便是他的梦的寄托。
　　想要制表，首先要会修表。弗兰克不仅拆遍了自己家的钟表，也拆遍了同学和邻居家的钟表。从学生时代开始，他就免费给别人修表。他的住处附近有个古董店，有时候店主也会给他些古董钟表来修。“有一次我修完了之后还不如修之前，我把钟毁了，还得买下来，就当是付了学费。”那些令人回味的记忆都是弗兰克积累经验的财富。
　　从Rudolf Steiner制表学校毕业后，弗兰克又做了两年学徒。当学徒不久，他问师父能否允许他在休息日也来工作，不过他是为了做自己的钟。“师父觉得我的想法太疯狂，因为我太年轻。但他说如果我愿意，可以试试。”两个月后，他拿出了令师父惊讶的作品。那是一只镂空机芯的铜制台钟，昼夜显示不同，白天是太阳指针，晚上则变成月亮指针。那只钟带给弗兰克很大的成就感，也让他有了足够的信心做一名独立制表师。
　　1985年结束学徒生涯后，弗兰克开始成为独立制表人。在自己的钟表维修工作室，他的想象得到了自由发挥。他既创造了从西班牙建筑师高迪的房屋中获得灵感的Sonnen-Monduhr钟，也创造了动力可以维持两个月的大型摆钟。
　　然而，成就的另一面是艰辛。由于是全手工打造，一位独立制表师一年仅有几件作品，甚至更少。弗兰克制钟30年，仅有40件作品。产量低、成本高，经济压力大。在没有足够的名气之前，独立制表师的作品通常少有人问津。并且，因为是高端制表，钟表师需要以极大的耐心和沉静的心思去构思钟表的设计，以及制作和打磨每一个细节，根本无暇分心去开拓市场。
　　弗兰克在自己独立制作钟表的第八年，才卖出自己的第一只钟。前八年，为了维持生计，他一面做钟，一面帮别人修理钟表。“最初很艰难，八年后我才证明了自己的价值。缺乏和外界足够多的接触，就很难把东西卖出去。我是用手艺干活的，而不是靠嘴去说。”
　　“每做完一只钟就有一个新的开始。我用自己的思维和双手工作，有着自己的自由，自主选择要做什么样的钟表。要耐得住寂寞，要懂得拒绝高收入的诱惑。”弗兰克说，安下心做出自己独一无二的钟表，才是独立制表师最大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