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9日至22日举行的巴塞尔艺博会延续了5月纽约春拍营造出的乐观气氛。随着艺术界逐渐接受了网上销售的观念,在艺博会预展前,千百万美元的交易就已经完成。另一方面,行为艺术成为本届艺博会焦点,在一些艺术家看来,在当下,“任何东西都有市场”。
5月纽约春拍创下的纪录为当下艺术市场定了调调:信心高涨,全球金主的购买欲正盛。乐观气氛在6月19日至22日的巴塞尔艺博会延续。在预展上(甚至预展之前),千百万美元的交易就已经完成。Skarstedt画廊独占鳌头,售出了一幅标价3500万美元的安迪·沃霍尔“惊恐假发”作品。达明·赫斯特受欢迎的早期作品《对我来说没什么是问题》(Nothing
is a problem for me,1992)在白立方画廊以600万美元成交。在David
Zwirner画廊,杰夫·昆斯抓人眼球的不锈钢海豚(2007-2013)在开展首日以500万美元成交。在Thaddaeus
Ropac画廊,约瑟夫·博伊斯最后的雕塑作品以200万美元被订走。
行为艺术火热,谁来买单?
巴塞尔艺博会进入第45个年头,依然是人们聚集、购买的盛会,博物馆策展人也会齐齐现身。巴塞尔艺博会并非紧跟潮流,它就是潮流本身。今年,艺博会拥抱了“行为艺术”——也许是对于市场来说最具挑战性的门类——并且举办了博物馆级别的行为艺术展览,14间房,策展人是汉斯·尤利斯·奥布里斯特和克劳斯·贝森巴哈。
“14间房”包括14件行为艺术作品,其艺术家分别是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达明·赫斯特、小野洋子等艺术明星。每位的作品都隐藏在一扇门后的小小空间。打开一扇门,里面是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的作品,仿佛是裸体的人形骑着一辆自行车,双臂张开。另外一个门里,同卵双胞胎端坐在达明·赫斯特的几乎相同的圆点画下。
“行为艺术通常都在边缘,但为什么不将其请到中心?”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PS1的馆长克劳斯·贝森巴哈说,“这是临时博物馆,没有什么是出售的。”即便如此,收藏家的热情高涨,有传言说展场不少“实验”已成为一些人的私人收藏。为大体量作品设置的“无限”单元也仿佛有一种小型双年展的感觉。
“行为艺术作品而今获得了更多关注,”汉斯说道,“网络时代使得现场行为艺术变得更受欢迎。”在纽约,冰岛艺术家在新博物馆的个展上请来了音乐家现场演奏。在伦敦,参观者排队数小时看看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在蛇形画廊的展览“512小时”。
尽管公众对行为艺术趋之若鹜,但收藏家依然保持冷静。只有少量个人和机构,例如伦敦的泰特、巴黎的蓬皮杜和纽约的MoMA拥有行为艺术作品的收藏。这些作品通常以一系列指令的形式被销售,日后可以重现,但几乎没有什么可能再次转手。
“这几乎是一种赞助,而非消费。”泰特博物馆行为艺术部门策展人凯瑟琳·伍德表示。在巴塞尔艺博会上,一位私人藏家在柏林PSM画廊展位买下了Christian
Falsnaes的作品“Justified Beliefs,
2014”。这件作品邀请观众戴上耳机和两位表演者一起听从艺术家指令行事,例如欢呼、脱光衣服。但这类销售依然寥寥。
“很难让行为艺术变得可以收藏”,罗马Lorcan
O'Neill画廊的Laura Chiari表示,他们的展位上有意大利行为艺术家Luigi
Ontani的作品。一些画廊提供了行为艺术的摄影,并且卖得还不错。纽约Sean Kelly画廊卖了几张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的作品《权力领地,瀑布》(Places
of Power, Waterfall, 2013)的照片,每张8万欧元。来自马德里的Helga de Alvear同样售出了两张Santiago
Sierra行为艺术的摄影,每张6000美元。
并非人人都同意行为艺术应该被贩卖。“我觉得行为艺术的‘价值’在于‘你必须在现场’,”艺术顾问Liz
Parks表示,“对于行为艺术的记录是对于原版的扭曲。”
一些收藏家表示他们无所谓收藏行为艺术还是其他媒介的艺术作品。“伟大的作品就是伟大的作品”,希腊收藏家Dakis
Joannou表示。如果要演绎 Tino Sehgal在2002年创作的《这就是宣传》(This is
Propaganda),收藏家得雇一批人在有人进屋子的时候歌唱。“如果你买了理查德·塞拉5吨重的雕塑,你也得雇一批人来安装它。这有什么区别吗?”
至今为止,收藏行为艺术依然只是一种激情,而非一种理性投资。“你购买了与艺术家的联系。”行为艺术双年展Performa的创始人RoseLee
Goldberg表示。但一些人相信市场终究会追赶上来。正如艺术家Christian
Falsnae在最近的采访中所说:“在后工业资本主义时代,任何东西都有市场。”
网络销售,成为影子市场
对于买家来说,巴塞尔艺博会的品质缘于其作品价格,甚至可以与时下天价拍卖纪录匹敌。Julie Mehretu的大型抽象绘画《巫术》(Mumbo
Jumbo,2008)在白立方画廊以485万美元成交,超过了上个月在佳士得创下的艺术家个人拍卖纪录(460万美元)。布鲁斯·瑙曼的雕塑《安德鲁头颅堆叠》(1990)去年曾现身拍卖会并以225万美元转手,此次在Zwirner的展台上以320万美元成交(Zwirner的代表并未透露这是否同一件作品)。
或许因为今年没有威尼斯双年展,巴塞尔艺博会少了很多美国人的身影,不过迈阿密的收藏家卢贝尔夫妇(Don
and Mera
Rubell)还有来自纽约的穆格拉比斯家族现身展场。亚洲收藏家也有不少人来到了巴塞尔。“他们希望看看香港巴塞尔和瑞士巴塞尔有何不同。”Gmurzynska画廊的合伙人Mathias
Rastorfer表示。有什么不同吗?“有的,这里非常欧美范儿。”
他回答说,他的展位前是一幅现代抽象作品。随着全球艺术博览会周期加速,收藏家也变得越来越专业。他们过去习惯于在展位前徘徊期待一见钟情的时刻,而今,买家——或者是他们的顾问——会在家做好功课。“这不再是一时兴起的冲动型消费,而是准备充分的购物。”巴塞尔常客多米尼克·列维说道,她透露自己在展会前已与50位艺术顾问、画商和收藏家联络。在她的展位上,冈瑟·乌克的一件8幅图画组成的装置已被欧洲机构以500万欧元(约合680万美元)订走。
事实上,而今艺博会并非始于预展当日。半数作品在展会开始前就已经被售出或者预售——早在第一批VIP卡持有人进入会展前。纽约时报的Scott
Reyburn称展会开始前的宣传攻势为“影子市场”。
在VIP预展正式开始前,285家参展商早就通过电子邮件发送了成千上万的资料图片给各自熟识的收藏家、顾问和策展人,向他们提供在展会开幕前预订甚至购买作品的机会。
这种“JPEG轰炸”逐渐改变了艺博会的景观。Scott
Reyburn回忆说,早在2000年代中期,大佬们还会在预展大门口挤破头,焦急等待着首先冲入展厅能够看到达明·赫斯特、杰夫·昆斯、村上隆等最时髦艺术家工作室推出的新作。而今,人们不需要在展厅里奔跑了,因为半数作品已经“售出”。
“这真刺激人,”纽约艺术顾问Judith
Selkowitz表示,你坐了8小时飞机,看到一件美丽的东西,然后被告知,“这件已经卖掉了。”
Selkowitz女士的一些同行证实了通过网络图片购买作品已经成为巴塞尔艺博会的常规。Amy
Cappellazzo曾是佳士得战后和当代艺术部门负责人,她透露自己通过网络购买了两件作品,其中一件价值超过100万美元,另一位艺术顾问Todd
Levin购买了6件作品,价格在15万美元至200万美元间。
巴塞尔艺博会的声誉来源于大多数展商都将最好的作品留到这里。它同样是最昂贵的艺博会,一些展商需要花费15万美元参展。一些参展商为了保证销售额,在展会开始前就为作品寻找买家。
Skarstedt画廊的Bona
Montagu坚持相信大部分的交易依然在展会现场完成。“顶级的交易商会在展会开始时就与藏家联系,但真正的交易还是发生在现场,顾客需要亲自看到作品。”她说道。
按照巴塞尔艺博会的规矩,展会一楼陈列的是现代艺术作品和二级市场作品,二楼是前卫的一级市场画廊展位,但似乎越来越无关紧要。“我有一种感觉,巴塞尔艺博会始终在推二级市场。”列维说,“让人有一种同质化、重复的感觉。”
Mitchell-Innes
& Nash画廊的David Nash表示很多收藏家更关注时尚的当代艺术。这位纽约交易商已经为标价10万美元的Anthony
Caro的雕塑《展示》(2011-2012)找到了下家,另外两张由安德烈·柯特慈在蒙德里安工作室拍下的照片也售得10万美元。一些交易商都发表了类似言论,即既关注当代艺术,也关注现代艺术。
巴塞尔艺博会试图通过维护现代艺术地盘确认自己的定位。尽管不如现代艺术那么令人震撼,当代艺术画廊同样获得了不错成绩。Lehmann
Maupin带来的巴西艺术家安德里纳·瓦雷约的三件圆形作品售得25万美元。Victoria
Miro画廊的草间弥生作品以80万美元成交。
本届艺博会亚洲画廊的数量锐减为21家(比去年减少了10家),但不少亚洲艺术家作品都通过欧美画廊代理销售,曾梵志、刘韡、杨福东、张洹、展望等中国艺术家作品也位列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