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由今日美术馆、99艺术网、湖北美术馆主办，成都K空间协办的“再水墨：2000—2012中国当代水墨邀请展”在今日美术馆开幕，展览会聚了61位中国当代艺术家的200余件以“水墨”为媒材的作品。
从“何不水墨”到“水墨原型”，再到“再水墨”“水墨新维度”……各种水墨艺术展一时间蜂拥而现，当代水墨逐渐从“小众”突围出来，成为眼下艺术圈炙手可热的词语。如何界定当代水墨？当代水墨为何会突然火爆？当代水墨市场会复制当代油画市场的轨迹吗？
小众突围：当代水墨升温早有预兆
从去年开始，当代水墨便作为中国艺术品市场的“黑马”而受到拍卖市场的关注。去年秋拍，中国嘉德用“当代水墨”和“水墨新世界”两个专场重点推荐当代水墨作品，两场总成交额近1亿元，上拍总数176件，成交率达87%；北京保利也推出“中国当代水墨中坚力量”等3个当代水墨专场，其中，“中国当代水墨中坚力量”总成交额3386.52万元，成交率86.27%；此外，北京荣宝、香港天成国际拍卖都纷纷开设水墨专场。
今年，中国当代水墨继续升温之势。佳士得在上月开启的纽约亚洲艺术周期间，推出了一场私人洽购展览“阅墨——中国当代水墨画展”，这是佳士得首次在纽约举办的私人洽购中国当代水墨展览，参展的25件作品来自刘国松、李华弌、徐冰、杨诘苍等9位当代艺术家。几乎同时，苏富比在纽约总部开设的第一家自营画廊的首个展览——“SHUIMO水墨：中国当代水墨展售会”举行，集合了蔡小松、谷文达、李津等14位艺术家的45件水墨作品。在不久前结束的2013年中国嘉德香港春拍中，嘉德首次推出“香港水墨”专场，共有20位艺术家的25件作品亮相，受到藏家热烈追捧，成交比率高达88%。
实际上，当代水墨并不是什么新概念，但在中国当代艺术蓬勃发展的30余年里，中国当代水墨一直处于小众的尴尬境地——既不被中国当代艺术圈所认可，也不被传统国画界所接受。对于当代水墨市场的突然“爆发”，今日美术馆馆长谢素贞认为，当代水墨的火是水到渠成的，今年的水墨扎堆是商业运作的结果。而“再水墨”策展人鲁虹更愿意抛开市场因素，他认为，当代水墨的发展已经日渐成熟，在当代艺术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正因为如此，当代水墨在今天日渐引起人们关注也就不足为奇了。北京大学文化产业研究院副研究员马健则分析认为，中国当代水墨的这一波行情是“板块轮动效应”的表现。“第一，如果将传统水墨和当代艺术视为两极的话，当代水墨则可以算是一个比较容易被藏家、尤其是新生代藏家所接受的艺术板块。第二，传统水墨市场和当代艺术市场经过多年的发展，已经比较火爆，风险也在积累。相比之下，当代水墨市场的上涨空间更大。”
新水墨语言：源于传统，关怀当下
然而，对于当代水墨，特别是水墨影像、水墨装置的频繁亮相，艺术圈的态度呈两极化趋势。一些质疑认为，这仅仅是中国传统水墨嫁接了西方艺术形式，并没有找到所谓新的语言。
对此，鲁虹回应称，“‘再水墨’绝不是一场‘跨界秀’，也不是简单地提倡回归传统水墨的价值观，而是希望中国当代艺术家从当下感受出发，以开放性的思维去寻找对传统的借鉴与创造，同时也对当代水墨艺术家有所启示。”鲁虹认为，与上世纪80年代的中国新水墨艺术家强调“反传统”与“接轨西方”不同，进入新世纪以后，中国当代水墨艺术家更强调“再传统”与“再中国化”，不是简单地重复与抄袭传统，而是基于当下感受对传统的再创造、再发展。
“并不是说搞个花样就能称之为‘当代’了，当代水墨的形式、内容、时间三个因素缺一不可。”太和艺术空间董事长贾廷峰表示。“当代水墨的语言一定是这个时代的语言，而不是唐宋元明清时期的语言；一定是传承性发展的，是从中国传统水墨中脱离而出的；一定要反映出中国人直视当下的一种精神。如果脱离了这些因素，那么谈‘当代水墨’是没有意义的。”
“当代水墨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现在国内能够真正称得上当代水墨艺术家的，我认为不超过10个人。”针对当代水墨“跟风”的现状，贾廷峰对记者说，中国当代水墨艺术家还有很多功课要做。“首先，大多数艺术家都没能深入地研究中国的传统，包括外在的表现形式和内在的精神气质。不深入了解中国传统，当代无从谈起；反之，对传统文化研究得越深，当代的语言转化得越彻底。现在许多艺术家是在程式化地抄袭自己，或是跟传统稍微有点儿区别就认为是当代了，这是大错特错。其次，不能保守，要了解世界各地的文明成果、艺术成果。三是要了解自己的心性和使命，艺术家要有自己的原创性，有自己的生命轨迹。不要模仿古人的，也不要模仿别人的，也不要重复自己，这很难，但至关重要。四是应具备当下的人文关怀，对当前的时代要有忧患意识。”贾廷峰建议水墨艺术家要对传统的东西有深切的体认，同时也要具备当代人的社会情怀，不要脱离现实，滞留于古人的世界。
当代水墨：警惕市场投机
“当代水墨的崛起，让中国当代艺术市场更加多元，这是一个好现象。而在当代水墨方面，无论是艺术家、评论家、收藏家，还是艺术机构都还有很多事可以做。”99艺术网董事长杨凯表示，“中国的当代艺术被资本追逐、推崇成为市场的宠儿，而当代水墨却默默无闻地成为了艺术的边缘，与上世纪90年代的热潮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什么原因造成了这样的现象？当代水墨的生存现状是怎样的、未来的发展趋势又会如何？我们希望大家一同讨论、关注中国当代水墨在全球化局面下能够走多远。”
对于未来几年当代水墨的市场表现，不少业内人士认为，一直处于市场边缘的当代水墨还缺少积淀，而由二级市场直接带动的当代水墨或因一级市场的缺位而面临着诸多市场考验。
“从艺术收藏角度来说，我认为当代水墨是未来艺术收藏的主力军，是最大的优质股。当代水墨本来就是当代艺术最重要的一种形式。油画和装置艺术做得再好还是舶来品，价值观和评判标准在西方人手里，我们不足以和他们展开平等的对话，而当代水墨却有资格担当这一重任。作为中国艺术品市场的新生力量，当代水墨较之其他艺术领域的投资有着多方面的优势：其一，很少有大额资本的介入和恶意炒作，投资环境较好；其二，目前，当代水墨的很多优秀作品因缺乏关注而价格低廉，投资门槛低；其三，当代水墨的真伪鉴定因创作者的大多健在也变得相对简单，投资风险小；其四，投资收益高。”对于当代水墨市场的前景，贾廷峰非常看好，然而，目前的水墨扎堆却让多年来坚持在国内外推广当代水墨的他有些忧虑。
“当代水墨市场离成熟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现在市场突然开始一窝蜂地搞当代水墨，甚至‘轮番轰炸’，这是很糟糕的。当代水墨需要更多的保护和呵护，要给它时间，让它慢慢成长。市场投机者的浮躁和爆炒实则是在揠苗助长，很容易扼杀艺术家的创作生命！我想提醒藏家，市场越是火爆的时候越要注意，不要盲目跟风，要做足功课。艺术品投资的门槛很高，许多人对美术史、中国美术市场都不了解，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跟行家交朋友，跟艺术经理人交朋友。让更多人的生活艺术化，艺术生活化，这也是我的理想。”贾廷峰对记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