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领导人再次成功地将一场重大事件变成了一次危机他们(至少在一开始)同意对已投保的塞浦路斯储户征收6.75%的存款税,以此作为欧盟纾困计划的条件。于是,纾困塞浦路斯的计划很快就被办砸了。
对存款的夜袭确实让人感到震惊。但其它发达国家储户的购买力也遭到了打击,其形式就是负的实际利率一种金融抑制现象。此种做法的聪明之处在于,它缓慢而又平稳地削弱了储户资金的购买力,由于避免了过激的做法,因此往往不会引发太多的抗议。
2009年至2012年期间,存款期限达6个月的美国储户可以获得税前3.2%的收益,然而,同期居民消费价格却上涨了6.6%。因此,这种金融抑制税的税率为3.2%。
2009年和2012年期间,即使英国储户把现金存入最佳的免税“个人储蓄账户”(设有一定年度限额),他们将累计获得11%的收益。而在此期间,居民消费价格上涨了13.4%。如果不参加那种避税储蓄,那么需要支付40%边际税率的中产阶层储户将获得6.6%的净回报。按实值计算,他们的储蓄将减少6%,这与最初的塞浦路斯存款税税率相差无几。
诚然,英国和美国的储户可以选择将资金投入股市(自2009年以来已反弹)或房产。然而,大部分人都喜欢将其应急钱款存入储蓄账户。并且许多投资者对股市和房地产行业持高度怀疑态度,因为,股市在本世纪已经历了两次大的熊市,而房地产在2007年和2008年遭受严重打击。
你也可以证明,塞浦路斯储户可以采取规避措施(当然,最好不要在该国首都尼科西亚的某一酒吧中这么说)。塞浦路斯银行的问题早已为人所知,并且存款担保的好坏完全取决于其担保人的好坏:塞浦路斯需要外援来兑现其承诺。如果英国或美国的储户应当有远见地把资金投入股市,那么,有先见之明的塞浦路斯人也应该购买德国的股票,或购买黄金,或直接把钱放在家里。所有这些方法都会避免任何存款税。
在发达国家,债务总额如此之高(包括金融业、消费者、企业以及政府债务),很难想象它可以通过经济增长的成果来偿还。这些债务要么直接被免除(违约),要么在通胀中缓慢消化。这意味着总有人要遭受痛苦:消除危机相当困难,因为无人愿意承受打击。
此次塞浦路斯销债协议实属拙劣之举。储户微薄的存款是银行的债务。因此,拿走存款并用于银行资本重组,这实际上是一种迂回的违约。然而,任何形式的公然违约都会造成潜在的危机传染。
因为其较难理解,所以金融抑制的做法也较为成功。这正是二战以后众多国家减少其债务负担的方式。它充分利用了货币幻觉这一现象:人们对名义和实际利率之分比较糊涂。
危险在于,储户终将知道其购买力的下降。在战后时期,资本管制政策不允许储户把钱存到国外。现在这种限令已被取消,但由于大多数发达国家都保持同样低到极点的利率,这也使得储户缺乏转移存款的动机。
储户是否会热衷于投资组合调整,把更多的钱投到风险资产上?或者,他们会否把存款看成是浪费时间,转而通过大肆消费来带动经济发展?从上一次发生在20世纪70年代的长期”负实际利率”情况来看,这两种情况都不会出现。英国人在那十年中的储蓄存款不断增加(由1969年的33%增加到了40%),而且,其储蓄率较60年代也有所增加60年代的通货膨胀率较低,且实际利率为正。
这其中存在两种可能的解释。也许储户脑海中有一个理想的储蓄数额,如果储蓄的购买力因通货膨胀而降低,他们就会增加其储蓄。然而,这表明他们已不受货币幻觉的影响。另一种情况是,由于负实际利率往往发生在动荡时期,人们可能只会变得更加谨慎,进而想多存点钱。政府对银行存款征税的做法只会助长他们的恐惧,这是塞浦路斯救助协议思路错误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