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列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的维斯比(Visby),在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都是一座安静的城市,只有在夏季会迎来一波接一波的瑞典本土度假客,在这里享受波罗的海的阳光以及古镇风情。然而,当夏日踏入中段,或者说每年的第27个星期,维斯比的安静会被阿梅达伦周(Almedalen
Week)所打破,瑞典的各派政治人物将悉数在这个小镇的公园发表演说,阐述各自的政治主张。
遍布古城的宏伟教堂废墟,以及象征着过去富庶、绵长延伸至银光闪耀的海岸线之中世纪环状城墙,以及懒洋洋地开放于各座民居和酒店门前的玫瑰花,这些都是维斯比的典型景致。不难理解,为何来自各地的瑞典本土居民,甘愿忍受自每年6月起就飞涨的房租和酒店价格,奔赴哥特兰岛的这一迷人首府。事实上,这座自汉萨同盟时代崛起的城邦,与瑞典本土的关系一直游离,作为波罗的海最大的海岛,其离瑞典本土海岸线不过90海里的距离,又意味着巨大的军事价值。因此,当瑞典前首相Sven
Olof Joachim
Palme于1968年在此开启阿梅达伦的先例后,这个政治化,有时亦很娱乐化的盛事于1982年后年复一年地在维斯比举行,某程度上非常契合。
6月底,在笔者从哥特兰岛的风蚀海岸Lickershamn地区搭乘便车返回维斯比的路上,答应载我一程的当地人Bjrn向我讲解了这个政治狂欢节不为太多外国人所知的缘起。“当时(1968年)Olof
Palme正打算从维斯比的轮船码头乘船回瑞
典本土,一位维斯比的当地人劝他再多留一会,向支持他的人们发表一个演讲。于是他就留下来了,靠着一辆货柜车发表了演说。”
自1982年起,Olof Palme所属的社会民主党在维斯比的阿梅达伦公园发起了一个经济讲座,由此正式奠定了阿梅达伦周的传统。在Olof
Palme于1986年不幸遇刺身亡后,瑞典各政党为了纪念这位政治家,都参与了当年的阿梅达伦周活动。“于是,这个由一人一党派发起的演讲,演变为今天各大政党、传媒机构、名人(以及渴望成名之人)必需参与的盛事”,Bjrn说。
今年的阿梅达伦周在7月1日拉开了帷幕,由瑞典民主党的演说作为头炮。当地人Laris则透露,由于今年并非瑞典的大选年,在阿梅达伦周不同的日子主导当天议程的政党彼此火药味不会太浓重。“我猜今年更大的亮点会是那些渴望成名者在阿梅达伦周的自我炒作,”他打趣说,“你要知道,维斯比乃至哥特兰岛的房屋租金在阿梅达伦周期间的天价不是没有来由的,这些渴望成名者不惜代价地参加这一活动,而媒体也原意支付每天高达5000美元的租金包下一栋别墅办公。不少当地人在这几天就赚了一年的钱。”
可查的数据是,在2010年的阿梅达伦周,有多达900名记者以及1400多位社会活动家来到了维斯比,对于这个只有2.2万常住人口的小城,这可是不小的负担。而在2011年,多达1.4万人参与了阿梅达伦周,其间这座核心城区面积不过6平方公里左右的小城举行了多达1476个活动,从演讲到讲座,再到辩论与听证会、午餐会、早餐会、交流会,无所不包。
在7月3日晚,瑞典首相Fredrik Reinfeldt在4000人的围观下登上了阿梅达伦公园的演讲台,尽管他的演说一向与其中右立场的政党Moderate
Party般无趣,但瑞典人仍然对这位谋求第三次连任的政治家抱有期待,毕竟此时大半个欧洲都陷入了困境。在提问时间,一位看起来是心怀不忿的瑞典本土游客质疑Reinfeldt是否会管一管瑞典本土到哥特兰岛不合理的渡轮价格,后者对此幽默地表示,他不会谋求价格管制,但身为政治家,其实一切都有可能,也一切都无法保证。
无论是否觉得火候未够,今年的阿梅达伦周亦在7月8日曲终人散(从2011年起,阿梅达伦周便长达8天),阿梅达伦公园又回复成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地。用Bjrn的话来结束再合适不过:“到了9月,就再也没有人记得今年的阿梅达伦周发生过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