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5月艺术品市场的春拍开场,到7月上旬西泠印社的落槌,整个春拍的种种成交,都反映了当下艺术品市场降温的特征——单件拍品成交价格低靡,成交总额也呈现出逐步下降趋势,不少业内专家认为,艺术品市场行情已经进入调整期。本期文化时评,邀集评论家们从各自的角度,各自的感悟,解读当下艺术品的市场现象、文化现象。
今年春拍市场的寒意其实早在筹拍前期就感受到了。但最后实拍的结果还是让不少人觉得冷风嗖嗖:去年嘉德春拍的标高是齐白石的《松柏高立图》,创传统水墨新高,以4.255亿元天价成交。今年春拍的最高价则掉到1.24亿元,由李可染的《韶山》领衔。而去年风头出尽,被视为艺术市场风向标的齐白石的作品,今年也一路向下。齐白石的工笔画《贝叶工虫》拍卖进行不到3分钟就以600万元匆匆收场。仅一年时间,齐白石画作的成交价就从以亿元计掉到以百万元成交的地步,下滑速度令人乍舌。其实遇冷的不仅是齐白石,今年春拍连徐悲鸿、张大千一大批近现代著名书画家作品的成交价都纷纷回落。
不管是大环境经济向冷的折射也罢,还是高峰之后必有低谷的自然规律,总的来说,这场事先就被张扬的遇冷事件经现实验证后,拍卖公司和收藏者开始把目光旁移,寻找新的价值洼地。事实上对新入市的新藏家来说,就算传统名家作品仍然热涨,其价位也不是他们这些普通收藏者可以问津的。他们在寻找收藏市场上的黑马和潜力股。
近现代水墨就这样被打捞出水面,推到前台。
事实上这次嘉德春拍首次推出的水墨人物画专场“大地之上——中国近现代水墨人物画创作之路专场”和新水墨专场“水墨新世界”,成交额分别超过6500万、1380万,成交比率也分别超过了80%、90%。这数字不仅让拍卖行大受鼓舞,也让不少新藏家蠢蠢欲动。
所谓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过去十多年拍卖市场上风头出尽的先是中国当代艺术家的作品,而且已经跨出了国门,直接走向世界。接下来,家喻户晓的书画“大家”和“名家”的作品一直风头强劲。到现在是不是该近当代水墨画登场了?
当代水墨如何才能登堂入室,成为收藏的新宠,我们不妨沿着中国当代艺术的走红路径模拟一下。
众所周知,中国的当代艺术有两个教父:土教父是栗宪庭,洋教父就是尤伦斯。栗宪庭作为美术批评家,早在20年前就对当时初出茅庐的这些当代艺术家们在评论中作过学术性的肯定。而洋教父尤伦斯的介入、购买和收藏,更为中国当代家走向世界作了一个最佳的桥梁。从某种意义上讲,如果没有尤伦斯的慧眼,可能就不会有中国当代艺术家们的今天。
在行家眼里,现当代水墨符合年轻人的审美趣味,同时价位尚处在低位,作品本身又结合了中西方文化,适合家居悬挂,门槛较低,入手容易。另一方面,当代水墨不同于古代书画真假难辨,陷阱重重。当代水墨的艺术家大多健在,作品比较有序,鉴别真伪相对容易,符合大众艺术消费。这些都是它成为黑马的先天条件。
眼下中国现当代水墨作者集中了一批以画院和美院为代表体系外的非画院的职业艺术家。这些学者型书画艺术家多数师承大师,画技扎实有章法,画风具有名家真传,精神内涵丰富,绘画语言极具个性化,这是他们拥有的长处。弱项在于,对于新入行的收藏家来说他们是相对陌生的一群,他们的风格如何成型,他们在理论上能不能自立门户?他们与传统水墨的关联与现代生活的瓜葛如何平衡?谁来界定和评价他们的艺术水准,谁又收藏和引领他们走向国内和国际市场呢?现实问题一重接一重,山重水复待寻路。
而中国收藏市场一向缺乏真正懂艺术重收藏的收藏家,反而是挤满了在艺术品市场上谋求暴利的投资者,再加上作为一级市场的中国画廊长期没有系统开发,不足以担当重任。这样在近现代水墨画家和收藏家中间既缺乏真正的推手,也缺乏沟通的平台。单纯靠在拍卖会上画家找买主,买主找黑马这样的偶发事件,对培育一批新的艺术群体来说,远远不够。
在艺术品拍卖市场新旧交替,虚火褪去,理性回归的时候,在新藏家进场,寻找新的目标和藏品的时候,在传统书画和当代艺术都热度褪去的时候,市场在寻找新的价值洼地时,好好用心经营一下近现代水墨传统,或许它将会成为艺术市场的下一匹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