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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6-19 作者:曹俊杰 邱妍 来源:第一财经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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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收藏家们的话说,眼前的老相机都有着“高贵的血统”。玩惯了数码相机的年轻人,或许从未听过仿莱卡、仿禄莱、仿哈苏的海鸥、红旗、东风等老相机。但在相机老玩家的眼中,这些名字意味着心中至宝。陈海汶就是这样一个相机收藏家。 攒了200多台老相机,陈海汶的老相机制造博物馆终于在中国第七个文化遗产日来临之际向公众开放了。120余台国产老相机、80余台国外老相机、200多件相机配件以及一条完整的老相机装配生产线,讲述了陈海汶和老相机的故事。 比起有上千台相机的收藏者,陈海汶的相机数量算不上多,但令陈海汶骄傲的是,每个镜头都曾见证过无数珍贵的历史画面。为拍摄首颗原子弹爆炸而诞生的DF相机,中苏珍宝岛战役中视线可探三公里的500毫米长焦距镜头,代表国产相机第一次走出国门的海鸥4型相机,这些“老兵”都有着自己的赫赫战功。 对于1958年出生的陈海汶来说,这些相机中的绝大部分不是买来欣赏把玩的,它们真正被使用过,陪着他走过了30年的摄影生涯。 老相机情结 陈海汶保存着一张30年前的发票,那是他初学摄影时拥有的第一台相机,120元买的海鸥4D120双反相机。他说,自己的摄影之路离不开那台相机的指引,对摄影和相机的感情都是从那时起萌芽的。 相机在陈海汶年轻的时候还是一种奢侈品,多用于军事用途或新闻媒体,像他那台仿哈苏的东风120型相机,就仅生产了97台,当时只有新华社等大型媒体机构才有机会拥有。相机开始走入普通中国人生活的时候,仍是奢侈的象征,一卷胶卷要卖3元多,陈海汶为了买相机,总是省吃俭用。 1985年至1987年,陈海汶背着两台DF相机和三个镜头登过100多次黄山。这些摄影器材重达16公斤,背起来固然辛苦,不过使用的时候总能让陈海汶找到快感。“当你遇到珍贵的画面瞬间时,心里会有感应。眼睛看见了,瞄上了,手里的相机就是武器,和用枪对准敌人一样。举起来就‘啪啪啪’,手感特好。”陈海汶说,这就是摄影人对相机的感情。他爬山的时候,一休息就先擦镜头,相机被他保护得很好。他说:“相机是有人性的。你擦得干净,保护得好,关键时候它就争气。用起来像枪那样精准,指哪打哪。” 作为一个摄影家,因为爱摄影而爱相机,陈海汶对老相机有很深的感情,当他了解到法国、美国等都有自己和摄影相关的博物馆,在中国建立一个相机博物馆的念头便在他脑中诞生了。 2003年,陈海汶作为上海市政协委员参加政协会议,他代表上海摄影家协会提议建立摄影博物馆。“中国是个摄影大国,但绝对不是一个摄影强国。摄影除了照片呈现多样,它本身的形式也是很丰富的。相机和照片都有它们丰富的历史。相机的制造历史和未来都需要有相机情结的、喜欢摄影的人来做这件事。”陈海汶说道。 那次提案后来没有下文。之后,陈海汶决定靠自己的力量建博物馆。四处寻觅有价值的老相机成了他生活中的重头戏与最大的乐趣。也就是从那时起,他开始真正有意识有目的地收藏相机了。 二手市场和朋友介绍是陈海汶收集相机的两大途径。为了找相机,他常全国各地跑,还常去日本、英国、法国以及香港地区,每到一个地方第一件事先去市场看相机。为了保证出手不失误,他还会先拜师学艺,请当地的高人指点如何甄别好相机。 陈海汶遇到自己看中的相机都会尽力买下来,但不是每个卖家都能轻易让出自己的宝贝。陈海汶曾在一家二手市场看到收藏完整的一套相机,当时就有买的冲动。不过那部相机店家收藏了十年,是放在橱柜里招揽生意的,陈海汶想摸一下都不行,最后扫兴而归。但他不甘心,又去了第二次。令店家惊讶的是,这个顾客不还价就买下了他几台没有收藏价值的相机。付款后,陈海汶问可否摸一下那一套有价值的相机,店家见他出手大方,便答应了。这时陈海汶再开口谈价格,最终说服店家卖出了那完整的一套藏品。 是战友,是家人 2008年8月起的一年时间,陈海汶辗转28个省市及自治区拍摄大型图文出版物《和谐中华——中国56个民族剪影》。拍摄旅程中,他带队开了四辆车,其中两辆是专门载摄影器材的。四台相机、近十个镜头、八九个灯、十几块背景布……他虽然也带着数码相机,不过只是用来方便补拍画面。重点拍摄都用胶片相机完成。于是,每拍完一处,他就要返回上海处理胶片,之后再返回拍摄地。“数码相机我也用,但还是用自己喜欢的传统的相机更有感觉。拍的时候一定先用胶片相机把感觉都找完,再用数码相机补拍一些镜头。”陈海汶说道。 陈海汶这一辈摄影人都是用老相机起步的,他们对这些国产品牌有着深厚的情结。使用和收藏老相机都可以理解为一种习惯和情感的寄托,但复原一条老相机装配生产线着实令许多人难以理解。摄影产业被数码产品占领,手机也可以拍到千万像素级的清晰影像,老相机的再生产还有什么价值和意义? 在国产胶片相机受到冲击的时代,有过年产量40余万台辉煌历史的海鸥相机制造厂也一度面临过危机,2004年海鸥4A-109相机作业线停产。2009年,陈海汶注资恢复了这最后一条国产双反机械120胶片老相机装配作业线。 “从技术的角度讲,数码相机方便,老相机手动调焦是不可回避的事实。但是胶片机器也有它无可取代的特性。它的画面层次感和清晰度都是数码相机无法比拟的。中国人拿着日本人的相机拍了很多年,我们希望能造出自己的相机,让中国的相机能发展起来。从世界强国的经验来看,摄影事业多是民间推动的。恢复生产线的尝试或许是条路。”陈海汶说道。 除了使用价值以外,陈海汶亦认为胶片相机的成像原理决定了其在教学领域的巨大价值。国内外的摄影教育机构都需要老相机作为教具,来讲解光圈、快门、速度及光学成像方面的知识。 同时,对于相机收藏者来说,老相机代表了一代人的梦想,是心中难以割舍的情怀,总会有人愿意拥有。曾经100元一台的海鸥4A-109如今升值到5800元一台,虽然产量和销量都不多,平均下来每天仅生产一台,卖出一台,但是却让那些有需求的消费者得偿所愿。 这条海鸥相机生产线面临无法回避的问题:现存零部件的数量不断减少。维持生产困难重重。慢门和自拍的零件模具已经不复存在,现在的装配只能靠海鸥本身厂里为数有限的库存,以及从以前海鸥的加工企业收回存货。对于重新研发模具,并非没有考虑过,只是又需要大量资金投入,成本巨大,并不现实。所以,通过减少产量来延长这条装配线的生命,也是陈海汶他们必须接受的现实。 摄影人把相机当作自己的家人,陈海汶对老相机就是这种感觉。他说:“对相机的物件有情感,按快门时才有感情的冲动,举起来一拍就有好照片。人活着,有情结和没有情结是完全不一样的。每天忙完了,和生产相机的老技师们聊聊天,摸摸自己的老相机,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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