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迷失”这个词一点都不夸张,刚走进突尼斯麦地那老城没两分钟,一个同伴就丢了,害得大家苦找了20分钟。
天空阴云密布,我们步行进入突尼斯市老城麦地那(Medina
of
Tunis),其实就是一个阿拉伯集市,像这样的麦地那在突尼斯很多城市都保留着,然而有两处麦地那位列突尼斯的世界文化遗产名录,一个正是突尼斯城中我们所在的这个了。
一直以来,麦地那都是伊斯兰传统城市建筑的象征,保留着7世纪阿拉伯人征服北非以来各个历史时期的城市布局和建筑风格,我们走进如迷宫般的街巷,立刻被各种工艺品搞得眼花缭乱,几个数字足以解释这里的繁荣景象:2800个手工作坊(包括木器、金属、首饰、皮革、纺织、食品等),3050家店铺,1050个商业服务点。
这里的传统手工艺品大多是铜器、金银首饰、香料、阿拉伯服饰衣帽、地毯巷、陶瓷、皮革等等,门口堆着,墙上挂着,连走道中间都挤满了货摊儿,摩肩接踵的游客将巷子塞得满满的。
每条小巷还分类,生产经营特定的商品,保持着封建分散的小作坊生产方式。比如铜器巷、金银手饰巷、皮革巷等,周围的小摊点和副食店还出售种类繁多的食品:从各类谷物、干果、无花果干、椰枣、腌制食品到咸橄榄、奶酪等等。走在这个阿拉伯古城里,好像来到了《一千零一夜》里的场景,你会惊叹它保存历史遗迹的信念和水平,因为这里只有古老的商铺、民居和手工作坊,几乎看不到现代建筑,即便是手工作坊里发出的“锵锵”声和艺人们的现场演示也充满着浓郁的阿拉伯风土气息,懂点阿拉伯语的人估计能听出来,这里人们的吆喝声恐怕都和几百年前的一样吧。
转眼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老城似乎越逛越看不到头儿,这个集住家、手工业和商业功能于一身,占地270英亩由曲折交错的街衢、拱状通道、胡同和死巷组成的区域让我感觉进去了就很难出来。终于我们走出街巷,眼前一片开阔,一个漂亮的拱门以及拱门另一侧宽阔的街道似乎告诉我们这里就是老城的终点,果然,虽然麦地那老城的旧城墙不复存在,但还有近10座城门保存良好,眼前这座便是新城与旧城相接的海门。过了海门就是法国殖民者修建的新城了。
不过想从海门原路回去是不可能的,好在条条大路通“Zitouna清真寺”,这是麦地那的中心,于是我们只要问mosque,立刻有人手指一个方向,那便是了。清真寺建于公元732年,864年重建,“Zitouna”是阿拉伯语“油橄榄”之意,这个清真寺曾是全国政治、宗教和教育中心,也是阿拉伯世界最早的最高宗教学府之一。1160年,突尼斯市成为首都后,它在学术与宗教领域都占有重要地位,而那高达44米的宣礼塔更是老城的地标,据说诵经大厅内有184根石柱,这些石柱都是从迎太基遗址上拆迁后运来的。
我以为麦地那老城之所以成为世界文化遗产,是因为它保留了几百年前的城市景观。据记载,突尼斯市的历史比迦太基城还要悠久,从前是一个小镇,迦太基的毁灭是突尼斯市重建的决定性因素,之后的不久,这里修建了许多港口设施。在公元7世纪阿拉伯人占领阿非里加地区后,突尼斯市在图内什(Tunes)遗址上建成全国第二大城市,仅次于凯鲁万。在894-905年短暂的阿格拉比特王朝统治时期,突尼斯是阿非里加的首府。在随后的公元909―1057,法蒂玛王朝和日里德(Zirid)王朝统治时期,分别移都马赫迪亚和凯鲁万,公元1160年,阿尔毛阿韦斯(Almohaves)(信奉什叶派教义的柏柏尔人首领)又定都突尼斯。1228―1574年间,突尼斯是哈夫斯的首府,它是从阿尔毛阿韦斯分离出来的马格里布王朝。在这一时期,突尼斯发展到历史巅峰。当在1574年统治被奥斯曼土耳其王朝取代后,突尼斯丧失了作为首府的地位。由于商社的存在和在海上进行掠夺,突尼斯进入了一段经济繁荣期。在17和18世纪侯赛因王朝的统治下,集中进行了建筑工程建设,形成的城市景观保留至今,直至1881年被法国攻占。老城城市结构的和谐统一令人瞩目,在北非穆斯林城市中,是城市规划最协调均匀的典范之一,反映出精湛的阿拉伯建筑艺术。
不过如果只是老建筑的话,似乎还不足以突出老城的价值,正是这个生动鲜活的阿拉伯集市才为麦地那赢得了更多的赞誉。走进依旧保留传统生活方式的麦地那,就像穿梭于一座阿拉伯文化博物馆,水烟、大饼、香料,卖头巾大袍的商铺、伊斯兰风格的木门,居民们行色匆匆地赶往清真寺,才感觉真正接近当地人生活节奏的脉动,那些生活细节,竟与阿拉伯传说中的描写别无二致。难怪外国人到了这里,都会饶有兴趣把镜头对准这些手工艺作坊里的人们,还有就是路边休闲的突尼斯人,看着他们在咖啡馆里喝茶,抽水烟,消磨时光,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