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月初北京市水务局局长程静在节约用水大会上宣布了“南水北调”规划的推迟后,长久以来北京水资源所面临的水库蓄水不足、地下水位下降等问题在一夜间似乎被放大了许多。随着近几年淡水资源的不断枯竭与技术方面的日益成熟,愈发炙手可热的海水淡化工业又一次被国人提出来,而这一次,“海水淡化”被人们赋予了更富有针对性的任务———拯救迫在眉睫的北京水问题。
海水淡化即利用海水脱盐生产淡水,可以增加淡水总量,是一项实现水资源利用的开源增量技术。中国对海水淡化技术的研究始于1958年,目前已有青岛、天津、唐山及浙江的一些城市先后发布海水淡化规划目标。国际海洋局天津海水淡化与综合利用研究所总工程师阮国岭在第三届水务国际大会海水淡化专场2009研讨会上曾指出,未来我国的海水淡化市场面临着巨大的机遇。那么,在长江水“缺席”首都的情况下,面对各界的争执不已,海水淡化又能否分担北京水资源的压力呢?
“天方夜谭”的海水淡化
谈及海水淡化问题,北京市水务局宣传处处长俞亚平坦言道:“这是一项新兴的技术,即便是在该领域中领先于世界的以色列,海水淡化也依然没有得到大规模的应用。”他认为在像唐山、天津、青岛等具备有利自然条件的沿海城市里,海水淡化也始终未能解决当地的水资源紧缺,在目前考虑通过海水淡化来缓解北京的水问题似乎还显得有些“天方夜谭”。当然,关于海水淡化此起彼伏的呼吁声预示着,这必将是一片等待被人类开发的资源净土。俞亚平在采访中也透露出对海水淡化技术及一些相关环保链条的认可,“但有些设想的结果都是建立在理想条件之上的,海水淡化依然有待成熟。”他说。
来自水务局的数据显示,目前北京市的中水价格为1元/立方米,居民生活用水为2.8元/立方米。相比之下淡化海水所需的高新技术无疑让人们对它的成本“望而兴叹”。此外,俞亚平也提及了关于海水淡化所可能连带产生的环境问题。“如果大量生产淡化海水,高浓度盐水对环境的污染与破坏力度依旧有待考证。还有太多的不确定在里面,而我们目前所选择的循环利用方法则是兼备了环保与经济。”他补充道。
津唐争相开发海水资源
根据国家《海水利用专项规划》的发展目标,到2020年,我国海水淡化能力达到250万至300万立方米/日,海水利用对解决沿海地区缺水问题的贡献率达到26%至37%。实现大规模海水淡化产业化,海水利用(特别是海水淡化)国产化率将有望达到90%以上。尽管北京方面对于海水淡化的细节还显得“一知半解”,但已有许多企业开始对这片蕴藏潜力的领域“虎视眈眈”了。
早在2006年,唐山曹妃甸就整理出关于曹妃甸淡化海水北京输送工程的可行性调研报告。报告显示,曹妃甸计划建立浓盐水处置及综合利用工程,将海水淡化排放的浓盐水约118万吨/日通过管渠送往大清河、南堡两个盐场,达到原盐产量728万吨/年。根据报告,曹妃甸还计划建设两根直径3米、长220公里的加砂玻璃钢管道,通过两级泵站使淡化水直达北京东四环。进而部分解决北京城区的生活用水,将水库水用于改善生态环境。
近日,首钢曹妃甸钢厂已进入了试投产阶段。按计划,钢厂每年所排放的900吨废气将被用于发电,环保的同时使每度电的成本降至0.15元左右。而使用这些低成本电力来进行海水淡化,将可把每吨淡化海水的成本控制在3.6元左右。这无疑提升了淡化海水在北京水市场价格上的竞争力。而作为国内海水淡化产业相对成熟的城市,天津也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放到北京,希望在缓解首都水问题的同时能够拉动海水淡化产业链。
国家海水淡化研究室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研究人员向记者表示,目前天津生产的淡化海水在本地工业中的利用率已达100%。他说:“淡化海水在天津主要应用于发电厂,而且我们还有专门的淡化海水的饮用水品牌,价钱要低于市面上常见的饮用水品牌,非常受消费者欢迎。”这位研究人员认为,海水淡化属于高新技术产业,可拉动化工、材料、冶金、机械制造、仪表及自动化等产业发展,这对于沿海的一些企业来说蕴藏着无限的商机。“目前许多企业都表示了对海水淡化的兴趣,但因为地利环境的局限性,参与这项技术的还仅仅是沿海地带的企业。”他说。
据了解,天津滨海新区的新泉海水淡化有限公司和泰达新水源科技开发有限公司都是当地海水淡化的领军企业。
循环利用,“积水成海”
由于自身没有河流,北京在水资源问题上一直都面临着“龙困浅滩”的危局。特别是近9年的连续干旱更是凸显了水资源短缺对北京经济发展的制约。但令人欣慰的是,水资源的严重短缺唤醒了人们前所未有的节水意识。
俞亚平向记者介绍,在近年来大力宣传节水观念的努力下,北京各方面用水量已得到显著的控制。截止到2008年,北京市工业用水量已由2001年的9.2亿立方米/年下降至5.3亿立方米/年;农业用水量已由2001年的17.4亿立方米/年下降至12亿立方米/年。其中,再生污水在2008年的工农业耗水中占4亿立方米。再生污水同时也在市政用水和改善生态环境等方面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俞亚平表示,目前北京市生活用水存量主要依托于地下水源和水库存水,而中水利用比例的加大也明显减少了对市民生活用水供给的压力。
俞亚平说:“其实在未来几年中北京的生活用水是没有问题的。”他介绍道,北京有关部门将会针对“南水北调”被推迟后所产生的一系列用水压力采取相应的措施。例如限制用水定额、出台节水奖惩措施、加大雨水和中水的再利用、推广节水意识的教育宣传等。“我们在污水再生技术方面已经比较成熟,今后会继续加强这方面的工作力度。”他说。
此外,据俞亚平介绍,北京目前已有500多处雨水收集点,可采集雨水资源达6000万立方米。污水处理及中水利用率已达到100%,年利用雨水达200余万立方米。同时,北京也将适时调整水价,调整范围包括居民用水和工业用水等。但俞亚平也补充道:“对水价的调整不会是应对水问题的主要措施。”
或许北京水问题的当务之急是让一些为人们所了解的办法得以被大范围推广,但作为世界上缺水最严重的30个大城市之一,北京的“干渴”也绝不会是轻而易举的问题。或许,人们该从一个更全面的视角去审视北京的水问题,北京的水问题需要的是多渠道“积水成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