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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十一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记者会上温家宝总理答中外记者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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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华社记者 杨宗友
摄 | 新华社北京3月13日电
十一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13日上午在人民大会堂举行记者会，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应大会发言人李肇星的邀请会见中外记者，并回答记者提问。
记者会开始时，温家宝说，记者朋友们，早上好。今年的“两会”是在应对国际金融危机的关键时刻召开的。人民代表大会通过了政府工作报告，也批准了政府应对金融危机的一揽子计划。我的心情很不平静。我记得去年9月24日，我在纽约讲过一句话，就是“信心比黄金和货币更重要”。那时，世界还是一片迷惘，我们对于金融危机的发展前景也看不清楚。
现在，时间过去不到半年，我们已经提出了一揽子应对计划。实现这个计划，我依然认为，首要的还是要坚定信心。只有信心才能产生勇气和力量，只有勇气和力量才能战胜困难。我希望这次记者会能够开成一个提振信心和传播信心的会。这应该是每位记者的良知和责任，也是人们的期望。莫道今年春将尽，明年春色倍还人。我期待着明年中国和世界都会变得更好。谢谢大家。
中国日报记者：请问总理，为应对国际金融危机，政府推出了4万亿元经济刺激计划。但是我们注意到，您的报告中并没有像我们预期那样推出一些新的刺激计划，这是否意味着这一轮措施运作良好？未来还会推出新的经济刺激方案吗？此外，这4万亿元中只有1.18万亿元来自中央政府投资，如何保证其余资金的来源？这4万亿元里面有多少是原计划投资，又有多少是新增投资？
温家宝：你的问题很重要。就是一个传言和误解，造成了世界股市的大幅波动。其实，一些人没有读懂中国所采取的一揽子计划的全部内涵，我需要借这个机会再扼要地向大家介绍一下。
第一，
经过半年的努力，我们形成的一揽子计划包括四项内容，就是大规模增加政府投入、大范围实施调整振兴产业规划、大力度的科技支撑和大幅度地提高社会保障水平。这四项是互相联系、不可分割的整体，它体现了我们计划的远近结合和标本兼治。
第二，
大规模的政府投入是最直接、最有力、最见效的措施。两年4万亿元的投资计划，包括中央政府直接投资1.18万亿元，也包括通过投资项目的实施，吸引社会投资和民间投资，以及银行的信贷。我可以明确地告诉大家，这1.18万亿元完全是新增的。今年，在我们的预算中已经落实5915亿元。
第三，
中央政府投入的1.18万亿元主要用于民生工程、技术改造、生态环境保护、重大基础设施建设和地震灾后恢复重建。其它若干方面都不在这两年4万亿元的计划当中。比如我们减免税费实际将超过5000亿元，达到近6000亿元；我们提高企业退休人员养老金的标准；对1200万义务教育阶段的教师实行绩效工资，提高他们的工资水平；增加农民的收入，扩大补贴范围，提高补贴标准；我们将在三年内投入8500亿元实行医药卫生体制改革。所有这些资金都不在4万亿元当中。
第四，
我们新增的两年4万亿元投资，有些项目确实是原来“十一五”规划当中的项目，比如公路和铁路等基础设施建设。这些项目是经过充分论证的，是有准备的，要加快速度推进。这样，我们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确定这么多的基础设施建设项目。有些项目是新安排的，比如保障性安居工程建设，我们计划三年要解决750万户困难群众的住房问题、240万户棚户区改造问题。所有这些项目都是经过论证的，而且将会全部公开，全过程接受监督。
第五，
面对这场金融危机，我们做了长期应对困难的准备，预留了政策空间。也就是说，我们已经准备了应对更大困难的方案，并且储备了充足的“弹药”，根据形势变化，随时都可以提出新的刺激经济的政策。
美国《华尔街日报》记者：总理您好。我有两个问题：中国现在已经成为美国最大的债权国，您怎么评价美国政府应对国际金融危机所采取的措施？有些人认为，美国巨额的债务会导致美元贬值，您是否担心中国在美国的投资呢？如果担心的话，中国分散投资风险的策略是什么呢？第二，您能不能保证中国不会让人民币贬值，至少在短期内不会让它贬值？中国会不会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提供资金支持？
温家宝：您的中文讲得真好，而且您一连就提了三个问题。中国确实是美国最大的债权国，美国又是世界上最大的经济体，我们十分关注美国经济的发展。奥巴马总统的新政府采取了一系列应对金融危机的措施，我们对这些措施的效果予以期待。我们把巨额资金借给美国，当然关心我们资产的安全。说句老实话，我确实有些担心。因而我想通过你再次重申要求美国保持信用，信守承诺，保证中国资产的安全。
众所周知，经过多年的改革和建设，我们积累了巨额的外汇，这显示了中国的经济实力。在外汇储备这个问题上，我们第一位的是维护国家的利益。始终坚持外汇“安全、流动和保值”的原则，防范风险，并且实行多元化的战略。同时，我们也要考虑国际金融市场的稳定。因为这两者是相互联系的。
至于你提到人民币贬值，这不符合实际情况。从2005年7月份我们实行汇率改革以来，人民币相对美元升值21%。虽然最近人民币对美元升值的幅度并不那么大，但是由于欧洲货币、亚洲货币大幅贬值，人民币实际上也处在升值的状况。这对我们外贸出口带来了压力。我们的目标是在合理、均衡的水平上保持人民币币值的基本稳定。但是，这是由市场和我们自己决定的，任何国家不能对人民币升值或贬值施加压力。
我们十分关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增资问题，而且认为这个问题十分复杂。我想提出几点原则。第一，要改革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内部治理结构，防范融资及投资的风险，贯彻权利与义务对等的原则，更多地关注发展中国家的利益。第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增资不是一个国家的事情，我们主张组织内的各成员国依照份额共同承担责任。第三，其它国际金融机构也要采取多种融资方式进行融资。第四，任何国家对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增资都应从本国实际出发，本着自愿的原则。
香港亚洲电视台记者：在您的政府工作报告里提到，中央会全力支持巩固香港国际金融中心的地位，同时也会促进澳门经济适度多元发展。我们也注意到，在去年年底的时候，中央政府也推出了珠三角改革发展规划纲要，港澳各界对中央的这些举措都有很大的期待。同时我们也看到，正如您所说的，这场金融危机还在蔓延，还没有见到底，港澳作为开放型的经济体，受到的冲击也越来越呈现出来。中央在支持港澳抵御这场金融危机方面是否还有更新一步的计划呢？
温家宝：中央十分关注港澳地区在这场金融危机中所遇到的困难，我在报告中已经提出了若干措施。我想再清晰地表达几点。香港是国际金融中心，应对金融危机最重要的是要保持金融的稳定，维护国际金融中心的地位。为此，第一，要加强内地与香港的金融合作。我可以告诉你，关于实行人民币贸易结算试点的方案，中央有关部门已经完成制定工作，经国务院批准以后，将尽早实施。第二，加快推进内地涉及港澳的基础设施建设。在这里我也想清楚地表明，港珠澳大桥融资问题已经解决，各项准备工作加紧进行，年内一定开工。第三，在今年内将会签署CEPA的补充议定书，主要是扩大对香港服务业的开放。第四，中央已经批准珠三角改革和发展的长远规划。这个规划将有利于发挥三地的优势，加强合作，优势互补。第五，支持澳门经济适度多元发展，中央准备采取新的举措。
香港、澳门有应对亚洲金融危机的经验。我们完全相信，在特区政府的领导下，两地的人民有能力应对这场金融危机，克服困难，继续保持繁荣和稳定。最后，我想再次表示，祖国永远是港澳的坚强后盾，我们会鼎力支持香港和澳门的经济发展。
人民日报记者：总理好，面对国际金融危机的冲击，您在多个场合，包括刚才都强调信心比黄金更重要。请问总理，您的信心从何而来？还有，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您提出国内生产总值增长8%左右的目标。对此，国内、国外都有人对实现“保八”的目标持怀疑态度。请问总理您怎么看这个问题？
温家宝：大家十分关注今年是否能够实现GDP增长8%左右的目标。我认为实现这个目标确实有难度，但是，经过努力也是有可能的。我想，对于8%左右的经济发展目标，可以从三个方面来认识。第一，要考虑它的需要和可能；第二，这是政府的承诺和责任；第三，表明我们的信心和希望。发展目标，就像一艘航船的罗盘一样，如果没有罗盘，船就不知道朝什么方向航行，什么时间到达。有一句谚语：这样的船只有逆风而不会有顺风。
关于实现8%左右这个目标的可能性，我在报告中已经阐述了。我想再强调三点：第一，中国正处在工业化、市场化和城镇化加快发展的时期，也处在消费扩大和结构升级的时期。中国13亿人口中有8亿农民。如果你到农村去看，我以为，有多少投资都不算多。中国的市场无论从人口和面积来说，都比欧美的市场更大。第二，中国有充裕的劳动力资源，众多的人才优势。虽然当前就业存在困难，但从长远看，这是发展的重要条件。第三，经过30年的改革开放，特别是近10年多的改革，中国的金融体系基本是健康和稳定的，这对经济发展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持。我可以做一个比喻，如果说美国、欧洲是在金融领域和实体经济两条战线上作战的话，那么中国只是防范金融风险，没有拿财政的钱去补金融的窟窿。相反，在这个时候，金融为经济建设提供了大量的贷款。这些数字你们都知道：去年11月份贷款4700亿元，12月份7700亿元，今年1月份1.62万亿元，2月份1.07万亿元。
其实，最为重要的就是经过几个月的努力，中国人的心开始暖起来了。我以为，心暖则经济暖。我深知在这场金融危机中，任何国家都不可能独善其身，克服困难也不能脱离国际经济的影响。但是我们懂得一个道理，那就是“乞火莫若取燧”，就是说向人借火不如得到燧石；“寄汲莫若凿井”，就是说你想从别人那里得到水不如自己去凿井。因此，我希望全体中国人都以自己的暖心来暖中国的经济。
英国《金融时报》记者：刚才您在回答提问的时候就提到，中国实际上在农村地区有很大的投资需求，请问，鉴于中国有近2万亿美元的外汇储备，现在还把钱去借给那些富裕的国家，这是否说得通？第二个问题是有关西藏的。就西藏而言，尤其是从上周以来，在西藏地区以及包括西藏自治区以外的其他藏区，安全措施得到了空前的加强。有鉴于此，这是否意味着中国在该地区所实施的政策存在着严重的问题？
温家宝：关于第一个问题，其实我在英国回答《金融时报》记者问题时已经谈到了，但是我还想说明一下。中国的外汇储备是中国人民通过辛勤劳动而创造的，它提高了中国对外支付的能力，也增强了中国经济的实力。但是，外汇储备资金实际上是人民银行的外汇资产，也是人民币负债，不是财政资金。外汇资金的使用主要还得用于对外投资和对外贸易。我们已经采取了外汇储备多元化的经营方针。从现在看，我们外汇总体上是安全的。我们将进一步扩大开放，利用两个市场和两种资源，充分发挥外汇储备的作用，使外汇储备既能做到“安全、流动和保值”，又能支持国家建设和改善人民生活。
西藏的总体形势是安定的，西藏人民希望安居乐业。宪法和民族区域自治法保障了西藏人民的自由和权利，包括宗教信仰自由。国家这些年也加大对西藏的财政投入，加快西藏经济建设的步伐，努力改善农牧民的生活。我们在西藏将坚定不移地实行对外开放的方针，这是西藏自身发展的需要。同你所说的恰恰相反，西藏的安定和西藏的继续进步，说明我们政策的正确。
台湾中央社记者：温总理您好。我的问题是有关两岸经济合作协议的问题。这个问题两岸都很关切，我想请问总理，今年之内是否有可能完成签署，以及完成签署后是不是意味台湾可以顺利参与东盟“10+1”机制。二是关于台湾参加世界卫生大会的问题，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曾经提到会通过协商做出合情合理的安排。在这里想请总理进一步为台湾民众分析台湾今年参加世界卫生大会的可能性。另外一个是比较个人的问题，总理知道台湾观光资源很丰富，也很多元，如果您有机会到台湾走一走的话，不知道您会想去哪儿看一看？
温家宝：我想先说明一个事实，台湾与大陆的经济联系十分紧密，可以说到了不可分割的地步。就拿去年来说，尽管遇到国际金融危机，双边的贸易额还接近1300亿美元。其中，台湾的顺差是778亿美元，台湾在内地已经落户经营的工厂多达3万多家，落实的投资资金已经达到470亿美元。在这样紧密联系的情况下，我们应该加强合作，共同应对危机。我在报告里提出要加快推进两岸经济关系正常化，推动签定综合性经济合作协议，逐步建立具有两岸特色的经济合作机制。我讲的这个协议和这个机制如果深一步来讲，应该包括“三个适应”。第一就是要适应两岸关系发展的进程；第二就是要适应两岸经贸交流的需求；第三就是要适应两岸经济结构的特点。总的就是要实现互利共赢。我们真诚希望两岸能够通过适当方式抓紧商议和签署协议，建立有利于两岸的合作机制。
台湾是祖国的宝岛，是我一直向往的地方。我真心希望能有机会到台湾去走一走、看一看。我想到阿里山，想到日月潭，想到台湾各地去走、去接触台湾同胞。虽然我今年已经67岁了，但是如果有这种可能，到那时即使走不动，就是爬我也愿意去。
我在政府工作报告中已经明确谈到，对于台湾参与涉及台湾同胞利益的一些国际组织活动问题，比如像世界卫生组织，我们会做出合情合理的安排。我们愿意就此进行协商。
俄通-塔斯社记者：总理先生，您好。今年在北京召开上海合作组织总理会议，中国作为这次会议的东道主，您认为哪些问题是最迫切的？最热点的问题是什么？您认为本组织各成员国在发展经济合作，特别是在共同抵御金融危机方面可以采取哪些措施？另外，“危机”这个词在中文里不仅有“危险”的含义，还有“机遇”的意思。您认为中国在当前国际金融危机中面临哪些机遇？中国在走出危机的同时，能否在世界经济体系中占据更重要的位置？
温家宝：我们注意到在这次国际金融危机当中，上合组织各国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冲击。上合组织各国应该通过加强合作，共同应对危机。我们具有地域毗邻、优势互补的条件，完全可以通过合作来渡过当前的困难。为了说明这个问题，我想举两个例子。第一个例子，前不久我们同俄罗斯签署了石油、金融一揽子合作协定，解决了我们在石油合作方面的各种问题。第二，我们同哈萨克斯坦也签订了加强金融、能源和资源合作的意向，我们希望在年内能够签署协定。上海合作组织国家有的资源、能源丰富；有的科技实力强、高新技术发达；有的发展还比较滞后，需要得到帮助。我想我们可以在能源、资源、交通等基础设施和农业、高新技术等方面加强合作。
你对“机遇”的理解和我们是一致的。我们认为我国经济面临巨大的挑战，也面临着发展机遇。如果真正把握得好，措施得当，而且实施及时、果断、有力，中国的经济经历一场困难的考验后，将会显示出更强大的生命力。我真希望中国经济能早一天回升。有些事情正像你所说的，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要行动，而不能坐等。
中国新闻社记者：总理您好。中国今年预算赤字达到创纪录的9500亿元，其中地方预算也首次出现了2000亿元的赤字。但事实上中国地方政府存在大量的隐形债务。请问财政风险是否可控？
温家宝：我想回答你三点。第一，我们的财政赤字还在可控的范围内，债务也是安全的。这同我们这几年来不断削减赤字有关。2003年的时候，当年的财政赤字是3198亿元，占GDP的2.6%，而到2008年我们的赤字降到1800亿元，占GDP的0.6%。2003年我们当年发行国债1400亿元，2008年仅发行300亿元。这几年经济发展，财政增收，这就给赤字和债务拓展了空间。第二，我们要深刻理解积极财政政策的重要性。在当前应对金融危机最直接、最有力、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加大财政的投入，而且越快越好。事情还有另一
个方面，防止经济下滑，随着经济好转，财政收入也会增加。这就是辩证地看待财政赤字的问题。第三，我们在财政投入上必须把握两点：一是要把财政投入用在解决金融危机最重要、最关键、最紧迫的环节；二是要通过财政的投入给我们的子孙后代留下宝贵的财富。在整个财政运行当中，我们一定要加强监管，包括你讲的中央财政和地方财政，我们都将会实行全程监管，并且向人民公开。
日本广播协会记者：您好，总理。我首先请教一个有关中国稳定的问题。在金融危机的影响下，中国失业状况十分严峻，尤其是有很多的农民工和大学生无法找到工作。请问，总理您如何看待今年的就业形势？在这样的情况下，您如何有信心保持国家的稳定？第二个是有关本地区稳定的问题。朝鲜准备在下月早些时候发射弹道导弹，您如何看待朝鲜准备发射导弹？另外，在与即将访华的朝鲜总理金英日的会谈中，您将谈什么话题？
温家宝：失业问题是我们面临的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我们之所以采取一揽子计划，加大财政投入，就是从根本上促进经济的发展，而解决失业问题最重要的是，要大力扶持中小企业的发展，因为中小企业吸纳就业达90%。关于解决大学生就业和农民工就业的问题，我们都已经制定了具体的政策，要狠抓落实。我可以告诉这位记者朋友，在去年下半年和今年头两个月，在失业人数增加，大批农民工返乡的情况下，我们社会总体还是安定的。我们将把扩大就业作为经济社会发展的一项重要任务，继续采取有力措施。我讲过一句话，无论大学生还是农民工，就业不仅关系他们的生计，还关系他们的尊严。对这个问题，政府将百倍重视，不可掉以轻心。
关于朝鲜半岛形势，我以为当前最重要的还是要积极推进六方会谈，解决影响六方会谈的关键性问题，推动实现半岛的无核化。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半岛的安全和稳定，从而也能保证东北亚地区的安全和稳定。我们希望参加六方会谈的各个国家要增进共识，从大局出发，妥善处理分歧，不要做激化矛盾的事情。中国政府将积极同各方保持联系，加强磋商，继续推进六方会谈朝着健康的方向发展。朝鲜是中国的友好邻邦，中朝之间有着传统友谊。金英日总理应我的邀请，最近将访问中国，我们将就进一步发展中朝两国的友好合作和共同关心的地区与国际问题充分交换意见。
法国《费加罗报》记者：总理您好。首先想请教一个有关西藏的问题。在西藏，现在的安全措施进一步得到加强，而美国的国会、奥巴马政府还有欧洲议会都进一步敦促中方与达赖恢复接谈。中方强调这属于中国内政。请问总理在这个问题上持何立场？您是否认为中方愿意与达赖恢复接谈？中方会就达赖实现所谓的“大藏区真正自治”的问题上做一些什么事情？是否会满足他的要求？另外一个问题是有关中法关系，从去年9月至今的几个月，中法关系相当的“冷淡”，您如何看待中法关系未来的走向？您是否预期在伦敦即将举行的20国集团金融峰会期间，胡锦涛主席和法国总统萨科齐会进行一次非常亲切的会面？总理，您曾多次表示，对中法关系现状，法方应该承担责任，法方也应该来修补中法之间的关系，中方到底具体期待法方做些什么事情？
温家宝：西藏是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涉藏问题纯属中国的内政，不容外国干涉，这是我们的原则立场。我们对待达赖喇嘛的政策是一贯的、明确的，只要他放弃分裂活动，我们就愿意同他的代表进行接谈，这个大门始终是敞开的。去年，在十分困难的情况下，应达赖方面的要求，我们进行了三次接谈。这种接谈还可以继续进行下去，关键在于达赖喇嘛要有诚意，使接谈取得实质性的成果。我们说达赖喇嘛不是一般的宗教人士，而是一个政治流亡者，是有充分依据的。他们设立在达兰萨拉的“流亡政府”实际上是政教合一的，由达赖喇嘛直接操纵的非法“政府”。达赖喇嘛在世界各国到处奔跑，颇能迷惑一些政界人士，西方一些国家也利用他。我们看待达赖喇嘛，不仅要看他说些什么，而且要看他做些什么。我在这里只举一个例子来说明。就在前两天，达赖喇嘛在所谓反驳杨洁篪部长的答记者问当中，提出他从来没有说过让中国的军队从西藏撤出去，让汉人从西藏撤出去。这确实是蛊惑人心的。如果大家查一查1987年达赖喇嘛在美国发表的“西藏五点和平计划”和1988年在法国斯特拉斯堡发表的“七点新建议”，那里都明确讲到，要中国军队和军事设施撤离西藏，要立即制止汉人迁入藏区，已经进入的要撤离。白纸黑字，达赖喇嘛要纠正是可以的，但是要赖是赖不掉的。
中法建交45年，尽管有过曲折，但是两国关系总体是向前发展的。这次中法之间出现的问题主要是法国领导人高调会见达赖喇嘛，这不仅涉及中国的核心利益，也伤害了中国人民的感情。我们希望法方能够在涉藏问题上表明明确的态度，促进中法关系尽快得以恢复。这不仅符合中法两国的利益，也符合中欧的利益。
中央电视台记者：总理，您好。我们平时采访的时候其实特别怕听到一句话，就是对我们说这是一个体制性的问题，这句话等于说这个问题是目前解决不了的事情。在本届两会上，我们听到很多代表委员表示这样的担心，因为现在从中央政府到地方政府都把精力放到了扩大内需保增长方面，这是否会减缓改革的步伐，中央政府在深化改革，突破一些体制性障碍方面有什么样的考虑？
温家宝：应对金融危机不仅不能减缓改革，而且要加快改革，因为只有解决机制和体制上的问题，才能保证各项措施的落实。我们要继续推进经济体制改革，主要是要进一步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具体说来，就是不仅要有强有力的宏观调控，而且要充分发挥市场配置资源的基础性作用；不仅要有国家大规模的财政投入，而且要鼓励民营企业的发展和民间资本的投入；不仅要有调整和振兴产业规划，而且要尤为重视激发企业的活力和动力。我们要积极推进政治体制改革。我以为在当前最重要的是三个方面：一是要发展社会主义民主政治，保障人民的自由和权利；二是推进司法体制改革，促进社会公平正义；三是加强各方面的监督，使政府的行政运转依法进行，并置于监督之下。
南非广播公司记者：谢谢总理。请问，我们如何能够在20国金融峰会上为发展中国家创造更多的机会？如何能够利用这样的机会进一步推动发展中国家之间的合作？另外，应采取什么样的步骤来确保发展中国家在应对金融危机的时候能够有更大的发言权？
温家宝：在应对金融危机当中，发展中国家遇到的困难最大，也最容易被忽视。20国集团金融峰会一定要把关心和帮助发展中国家，特别是最不发达国家作为重要议题。千年发展目标不能改变。我曾经在主持亚欧首脑会议的时候听到一位发展中国家领导人的发言，他说，一些发达国家数千亿美元的投资很容易通过，但是支持发展中国家千年发展目标的资金至今得不到落实。因此我特别强调，千年发展目标一定不要改变。发达国家尤其要重视对发展中国家的资金援助和政策支持。
中国是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在2008年以前，我们尽了自己的义务，免除了46个最不发达国家的债务，多达400多亿元人民币，并且提供发展中国家的援助超过2000亿元。去年在联大会议上，我又代表中国政府郑重地承诺，要继续免除截止到2008年底最不发达国家没有偿还的全部中国债务，并且对他们出口到中国的95%的货物实行零关税。我们还是第一批向世界粮农组织捐赠3000万美元投资发展基金的国家。我们要增加对非洲援建医院和学校的数量，增加非洲到中国留学生的数量，并且增派医务人员、教员到非洲最不发达国家进行援助。我希望在这场百年罕见的金融危机中，最不发达国家千万不能成为被遗忘的角落，因为他们的贫穷不仅是他们的痛苦，也是发达国家的不安和世界的不稳定。
谢谢。
这次会见在人民大会堂三楼中央大厅举行，历时2小时20多分钟。结束时，温家宝总理来到记者席前，同在场的中外记者亲切握手致意。1000多名中外记者参加记者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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