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2010世界杯足球赛吉祥物小豹子“扎库米”。新华社/西霸

2010世界杯：西班牙夺得大力神杯。新华社/AI路透

7月8日，巴西总统卢拉(中)、巴西足协主席特谢拉(左)和国际足联主席布拉特在“通往巴西2014之路”活动启动仪式上握手。当日，在南非约翰内斯堡举行的“通往巴西2014之路”启动仪式公布了2014年巴西世界杯会徽。新华社/路透

    有分析认为，足球从来都不只是运动，它跟政治、经济其实是息息相关的。本届世界杯已经在南非落下帷幕，但有关其经济效应的争论却并未消停。为世界杯赛事投入数十亿美元的主办国南非是否会面临入不敷出的困境？巨额投资建成的场馆是否会在赛后成为西方人常说的“大白象”？欧洲劲旅西班牙队虽成功捧走大力神杯，其深陷泥淖的本国经济是否会因夺冠而有所起色？下届世界杯主办国巴西又有怎样的打算？

　　南非经济迎来收获季

　　作为首次承办世界杯的非洲国家，南非为了为期一个月的赛事总共投入43亿美元，相当于该国国内生产总值的1.72%，是其申办时所列预算的10倍。尽管一些经济学家质疑，如此之高的投入将令南非背负沉重债务负担，但南非官方则一再表示，“彩虹国度”承办世界杯绝对划算。
　　与国际足联稳赚不赔相比，南非纳税人为此要承担一定的风险。如果预算太高而收入不及预期，那么南非就可能重蹈温哥华因承办冬奥会而赔上数十亿美元的覆辙。好在一个月的赛事并未出现重大纰漏，各项工作也算井井有条，真金白银随之流向了南非。
　　南非《商业时报》日前报道说，据该国财政部估计，为期一个月的世界杯为南非创造了130万个就业机会。南非财长普拉文·高登则表示，2010年南非世界杯将为南非经济带来380亿兰特(约合50亿美元)。此外，南非商业和工业联合会日前发布的统计数字显示，在世界杯效应的刺激下，南非商业信心指数6月份攀升到84.8，为2009年9月份以来最高水平，表明南非当地商界人士对经济前景持乐观态度。
　　此前，南非政府曾预测世界杯效应将为今年南非经济贡献0.4个百分点，但一些经济学家称，本届世界杯可以说是慢慢才进入佳境，南非的宾馆、旅游等行业都受益匪浅，因此实际贡献率可能还会更高。
　　2009年，在国际金融危机和世界经济衰退的双重影响下，南非经济陷入了17年来首次衰退。从2009年第四季度起，南非经济开始复苏，增长率为3.2%，今年一季度南非经济增速按年率计算达到4.6%。南非财长高登预测，在世界杯效应的持续作用下，2010年全年南非经济增速将超过2.3%。
　　不过，在南非国内，对于世界杯赛事能带来多少经济效应，一直存在争议。
　　悲观派认为，如此之大的投入对南非经济的促进作用有限，特别是对人口比重庞大的贫困居民来说，世界杯的恩惠就更值得怀疑。还有就是一些新建和翻修的比赛场馆的再利用问题，未来对当地政府来说可能是个甩不掉的包袱。供职于南非人类科学研究协会的皮莱说，世界杯不会对这个上百万人依旧无电可用、也没有自来水系统的国家有太多帮助，“虽然15万人在世界杯设施建造工程中找到了工作，但这只是暂时的”。
　　相反，乐观派则表示，世界杯是促进南非经济加速发展的、“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契机，不要把南非对基建设施的巨大投入全算在世界杯头上。当地经济研究专家托尼·特万称：“从短期上看，南非世界杯的盈利是有限的，甚至没有盈利。但如果把目光放长远一些，南非经济将因世界杯而长时间受益，世界杯会成为南非经济持续增长的助推器。”
　　南非世界杯组委会首席执行官乔丹也坚持认为，世界杯赛事将赐予南非经济一笔长期遗产。“新建的基础设施，比如道路、机场扩建项目以及在电信领域的投资，将在世界杯赛事结束后继续帮助我们的经济实现扩张”。更重要的是，南非通过本次世界杯重新树立了自己的形象，向世界成功展示了一个友善、热情、充满活力的南非。
　　因此，正如南非商业联合会主席杰里·维拉卡齐几天前对当地媒体所说的那样，南非承办此次世界杯带来的收获是“无价的”。

　　世界杯经济效应并不限于南非

　　诚如一些分析所言，本届世界杯令南非获益良多，国内经济和基础建设都有重大改善。不过，世界杯的经济效应并不局限于主办国本身，冠军得主西班牙的经济状况近些年极不景气，此次捧起大力神杯不仅有助振兴其国内经济、提升其国际形象，还有可能加快欧元区与世界经济的复苏脚步。
　　欧盟在5月时曾预计，西班牙今年的GDP恐下滑0.4%，但荷兰银行经济学家海因·舒兹曼却认为，“西班牙全年经济，可能因夺冠而逃过衰退命运”。西班牙工业部长米格尔·塞巴斯蒂安也表示，西班牙若胜出，经济师将上调西班牙GDP预测值，这最少可令西班牙国际形象大为提升，使该国有望摆脱原本的衰退预期。
　　早在世界杯决赛开赛之前，韩国所罗门投资证券公司就发表报告说，相较于荷兰，西班牙赢得世界杯对世界经济比较有利。报告称，西班牙因为是引爆欧债危机的国家之一而备受挞伐，但假如西班牙夺冠，欧元区与世界经济的复苏脚步都会比荷兰夺冠更加快速。西班牙经济比荷兰脆弱，因此夺冠可望提振消费，为经济带来活力。
　　另有分析认为，西班牙踢赢能不能加速世界经济复苏或许较难预估，但至少对西班牙股市肯定是利多。随着西班牙迈向冠军，西班牙股市节节攀升，政府5日标售的60亿欧元10年期公债大获成功。
　　《华尔街日报》和俄塔社的分析认为，西班牙队在世界杯足球赛上夺冠还将为西班牙品牌打入世界舞台带来持久收获。西班牙工商协会会长说，西班牙夺得世界杯冠军，有助于危机中的西班牙经济，有助于提升西班牙企业在国际市场的形象。据悉，西班牙第一季度才走出将近2年的经济衰退，目前失业率接近20%。
　　同样饱受欧元区债务危机影响的荷兰就没那么幸运了。由于和大力神杯擦肩而过，此前经济学家对夺冠将刺激荷兰经济的种种乐观预测都将落空。以荷兰奈梅亨大学经济学家约瑟·布勒默尔为例，他曾提出，荷兰队夺冠将为本国带来30亿欧元的经济增量，“如果荷兰获胜，我预测在未来一年中将给荷兰GDP带来0.5%的增量(荷兰GDP总量为6000亿欧元，0.5%约为30亿欧元)。”
　　德国队虽最终无缘冠亚军，但德国的老板们却很宽容。据统计，高达53%的德国劳工受访者表示，不管德国队赢或输，隔天上班都会疲惫。美联社调查结果显示，欧洲最大经济体德国在世界杯期间，生产力损失将达80亿美元，整体生产总值下滑0.27%；德国霍恩海姆大学研究指出，世界杯期间，德国每位上班族平均偷懒15分钟关心世界杯战况。
　　虽然缺席了世界杯赛场，但“瓦瓦祖啦”响彻南非、“普天同庆”足球也随着伊涅斯塔的破门和韦伯的终场哨声而完整出席了南非的64场比赛，中国人以“中国制造”的方式参与了南非世界杯，国旗、假发、足球、喇叭、墨镜、望远镜等产品持续热销。据义乌海关统计，受南非世界杯带动，当地体育用品的月度出口额连续半年超过了1000万美元，今年前5个月的出口额比去年同期增长了110%。而4月和5月，每月都有1500万美元以上的体育用品出口。
　　泰国经济也是世界杯的受益者。泰国商会大学6月21日预计，2010年南非世界杯足球赛将最多拉动泰国经济增长0.3个百分点。据介绍，世界杯期间泰国流动资金很可能达到596亿泰铢(1美元约合32泰铢)，相比2008年欧洲足球锦标赛增长8.7%。在这些资金中，涉及赌球金额约372亿泰铢，购买食品等消费品的费用约190亿泰铢，22.05亿泰铢用于购买电子产品。

　　南非面临“杯走楼空”的忧虑

　　西班牙捧走了大力神杯，这让橙色军团荷兰队黯然神伤。与后者一起落寞的，还有南非一座座顿时不再喧哗的体育场。这些体育场是否会随着世界杯的落幕而“杯走楼空”？这恐怕是南非政府赛后要面对的首要问题之一。
　　南非政府为本次世界杯，共新建6座体育场，翻新4座，来作为比赛专用场地。10座体育场总共投入资金由原来预计的3.1亿美元飙升至最后超过20亿美元。尽管这些场馆以其现代化、美观化和雄伟的规模吸引了全世界的眼球，但更多的人还是担心这些场馆会在赛后变成摆设，成为西方人常说的“大白象”(white　elephant，意指“累赘物”)。
　　在众多场馆中，位于南非波罗克瓦纳市的彼得·摩卡巴体育场，目前在再利用方面已暴露出严重问题。这座投入了2.35亿美元建成的体育场，自世界杯开赛以来仅承办了4场小组赛，之后便一直处于空闲状况。据悉，波罗克瓦纳市没有当地的足球队和橄榄球队，当地居民只有50万人，但新建成的彼得·摩卡巴体育场却拥有4万人的容量。即使彼得·摩卡巴体育场有望吸引外来球队在此举办比赛，也很难达到接近4万的上座率。根据一家体育杂志的数据，在2009年至2010年整个南非足球超级联赛季度的所有212场比赛中，只有4场比赛吸引了超过4万人的观众，其余比赛上座率均不足4万。而进一步考虑到波罗克瓦纳市的人口规模以及外来人口流量，想要填满一个可容纳4万人的体育场，恐怕并非易事。
　　尽管如此，现已建成的彼得·摩卡巴体育场每年仍要花掉接近200万美元的维护费。这笔钱只能由南非政府财政部自行填补。鉴于南非还有很多地区无法保障基本的住房及水电使用，这样的开销不免会招致抱怨。
　　事实上，在南非，不仅一些小城市的大型体育场在世界杯刚结束就面临被闲置的危机，一些大城市的新建场馆(如位于南非第二大城市开普敦的绿点体育场)情况也不容乐观。
　　绿点体育场是开普敦第三个大型体育场馆，除此之外还有Newlands和Anthlone两个大型体育场。主办国南非原计划将开普敦的这两大体育场翻新后作为世界杯场地使用，这样节省下的费用至少可以为该市的25万户贫困人口提供住宿，但国际足联希望可以在开普敦的地标——桌山和罗本岛——之间再建一座新的体育场。在所有新建体育场中，绿点体育场是最昂贵的，这个拥有6.5万个座位的新场馆耗资5.8亿美元。
　　早在2006年10月，开普敦市的一项商业计划就对绿点体育场的赛后利用提出了三个预案。基本预案：引进比Newlands和Anthlone两个场地更重量级的足球和橄榄球比赛，同时将场馆用来举办非体育赛事，如音乐会。此预案可让绿点体育馆在2011年至2013年维持在每年约79万美元亏损和约20万美元盈利的可能区间。高端预案：将开普敦职业橄榄球队的主场从Newlands移至绿点，这有可能将未来三年的利润空间维持在约126万美元到250万美元之间。低端预案：只引入足球赛而不引入橄榄球赛，这可能会使该场馆每年的亏损额在59万美元到72万美元之间。
　　如果上述基本预案和高端预案得以实现，该场馆尚且有盈利的可能，但它的盈利却意味着Newlands赛事的流失。因此本质上，这并不是很大程度上的利润创收，而是利润转移。分析人士认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低端预案恐怕最有可能变为现实。
　　分析人士提出，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如果要使南非的这些比赛场馆得到高效率的使用，举办奥运会将是个很不错的选择。近日，南非奥委会已宣布，德班击败约翰内斯堡及开普敦，将正式提出申办2020年或2024年夏季奥运会。为此，德班将于明年7月率先承办国际奥委会第123届全会会议，以让国际奥委会委员对南非和德班有一个直观认识。有“非洲运动之都”美誉的德班是一个海港城市，气候、自然条件、基础设施和体育场馆设施都非常完善，可独自主办奥运会全部28个项目。
　　虽然奥运会承办费高达100亿兰特(约合13.5亿美元)，英国独立调查记者及环保组织更表示，南非将面临财政黑洞及污染量增加问题，不过南非总统祖马已信誓旦旦地表示，“既然南非能举办世界杯，自然有能力举办奥运会”！

　　2014年世界杯投资空前

　　2010年南非世界杯圆满闭幕，4年后世界杯将移师至巴西举行，意味着世界杯阔别36年后，首次回归南美洲怀抱。作为主办国的五届世界杯冠军巴西，适逢近年经济起飞，被视为“金砖四国”之一，热爱足球的巴西总统卢拉，誓言要举办一次史上最成功的世界杯。但更重要的是，巴西第二大城市里约热内卢也已取得2016年奥运会主办权，料两大赛事将会为巴西带来300亿美元的经济效益。
　　巴西能够取得主办权，除因其贵为足球强国有优良的足球传统外，另一个原因是该国近年经济发展相当迅速，庞大的劳动人口，加上天然资源丰富，又有金融业撑腰，令经济学家看好巴西的经济前景。此外，巴西主办大赛的经验也相当丰富，例如以往主办一级方程式赛车、世界杯排球赛及泛美运动会等都取得空前成功，单就经验而言相信足以应付2014年世界杯及2016年奥运会。
　　一向热衷“足球外交”的巴西总统卢拉，对4年后主办世界杯显得信心十足，这位曾签订《热爱球队法》的总统，打算动用140亿美元作为举办世界杯的预算(南非为了本届世界杯仅投入了约43亿美元)。巴西纳税人十分担忧，他们最终的负担可能比预算的规模大得多。可以作为例证的是，2007年在里约热内卢举办的泛美运动会，最终的花费超出预算三倍。国际会计师事务所安永的研究则显示，在2010年至2014年间，巴西在世界杯上的相关投资将可能达到790亿美元，其中620亿美元将投资于商品和服务，而170亿美元将投资于基础设施建设。
　　不过众所周知，主办世界杯就如拥有一只生金蛋的鸡，可以创造无限商机。安永的报告还提出，在2010年至2014年间，世界杯将给巴西带来360万个工作机会和350亿美元的收入。单看下届世界杯主要赞助商之一的可口可乐已展开宣传活动会，就足见此项盛事吸引力之高。假如再连同2016年奥运会计算，可以预料巴西的经济前景绝对是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