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4日,上海市2008年经济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披露,至2008年末,上海常住人口1888万人,其中户籍常住人口1371万人,户籍人口自然增长率为-0.75%。。事实上,上海户籍人口负增长态势已延续多年,上海在数年前就已成为国内老龄化问题最严峻的特大城市。
而在前不久召开的上海“两会”上,上海市高调推出户籍改革,其中市长韩正承诺将于2月底出炉的将人才居住证转户籍的政策被媒体认定为“沪籍新政”的最大亮点,受到舆论普遍关注。许多报道自信地以为,上海率先松动户籍政策可能引发全国连锁反应。
众读者阅读至此,一定感觉有点儿糊涂,前两段并无直接联系,为何扯到一起说?
我要说的是,上海户籍人口多年负增长,以及由此进一步加剧的上海人口老龄化问题,才是上海决定实施“沪籍新政”的一个主要动因。
还有,上海的商务成本包括居住成本都是中国最高的,这成为上海吸引高端人才、加快产业结构调整、发展生产服务型中高端三产的致命软肋之一。鉴于商务成本短期内根本降不下来,“沪籍新政”明显隐含有以“户籍福利”(包括做真正上海人的自我满足感)来抵冲商务成本劣势的政策意图,以便留住和吸引对上海发展有用的人才。
改革开放30年,上海户籍政策大的调整已经历第四波。最近的一波启动于2002年至2003年间,当时上海户籍一度对所有大学本科以上学历者开放,但进入2004年之后,政策立即刹车,至于眼下的人才居住证恰系户籍大门关闭后所开的一扇偏门。
政策倒退有时候不能简单地抨击为朝令夕改,更多出于利益算计。众所周知,国内任何城市,户籍人口和非户籍人口的市民福利待遇是大不同的。上海在2004年突然关闭大门开偏门,正是利益算计的结果。户籍人口大量增加意味着市民福利开支的水涨船高,当主事者认定“支出”与“收获”并不对等时,政策改变实难避免。
利益取舍亦是政策改变的又一成因。上海希望提升整体人口素质,但这并非无本买卖,尤其是人口素质对城市发展并非越高就越好,超越了城市的发展阶段,大量户籍高学历人才集聚于上海作普通劳动力使用,其用人的财政成本和社会总成本显然比使用低学历劳动力更高。
关于“沪籍新政”,众媒体的报道还混淆了一个基本概念,上海有居住证和人才居住证之分,二者的福利待遇亦有天壤之别。举个例子,一般居住证只能享受外来人口的综合社保,人才居住证则可以缴“四金”。此次即将颁行的“沪籍新政”只针对人才居住证转沪籍而言,且仍有门槛设置,对持人才居住证者亦非“普惠制”。
这一次上海决定实施“沪籍新政”还有产业结构调整的考虑。外埠读者有所不知,上海当年关闭大门开偏门,在于上海楼市、股市、资本运作带来了滚滚财源,导致产业结构调整并不那么迫切。时过境迁,上海被迫进行产业结构调整,而周边城市吸纳人才的政策又远比上海优惠,才迫使上海果断采取户籍政策转向。鉴于历史和现状,以及政策从来就属“策略”的根本性质,上海“沪籍新政”是一项坚定的改革之举还是权宜之计,社会各界还是先观察为好。
当然,凡“新政”一定与改革搭边,但它在多大程度上会“引起全国性连锁反应”,也还是看一看再作评价不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