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拐点在2009年第三季度就已出现,那么2010年美国经济势必将迎来新一轮的复苏 新的短周期、中周期和长周期的渐次展开,决定了美国经济2010年将“先抑后扬” 2010年到了,美国百年难遇的金融危机似乎也画上了休止符。甚至,美联储主席伯南克在3日召开的会议上开始表示,美联储必须对加息持有开放态度。情况究竟怎样呢?
拐点在2009年第三季度已出现
第一个问题是,2010年美国经济真会“拐弯”吗? 最知道答案的人还没有告诉我们答案。 确定美国实体经济波峰和波谷的权威机构是NBER(National Bureau of Economic Research,美国国民经济研究局)的BCDC(Business Cycle Dating Committee,经济周期确定委员会)。NBER有一个原则,即始终坚持“不做任何预测”,仅依据可靠的历史数据进行周期评判,因此从危机后波谷真实出现的月度到NBER判定其为波谷的月度,可能存在6到18个月的时滞。 而对于这个问题,笔者尝试用数理方法先于NBER进行一个研判。 笔者利用马尔可夫区制转换模型(Markov Switching Model)来测算实体经济处于扩张状态的概率,这个概率突然减小至边界点以下的时点就是经济波峰出现的时点,而突然跃升至边界点以上的时点就是经济波谷出现的时点。汉密尔顿曾用马尔可夫区制转换模型测算了1953~1984年间美国经济周期的拐点,笔者则进一步拓展了这一研究,用1947年第二季度至2009年第三季度美国实际GDP的数据测算了美国经济周期的拐点。实证结果显示,笔者测算的拐点与NBER此前公布的拐点具有较高的拟合度,表明测算结果具有一定的可信度。根据计量软件输出的结果,2009年第三季度美国经济处于扩张阶段的概率,从前一季度的92.51%跃升至99.33%,表明这一季度是马尔可夫区制转换模型预测出的周期拐点。
既然拐点在2009年第三季度就已出现,那么2010年美国经济势必将迎来新一轮的复苏。
从经济周期看:呈先抑后扬特征
接下来的第二个问题是,2010年的复苏又是怎样的一种复苏? 坊间的一个共识是,美国经济乃至全球经济2010年的复苏都将是一个渐进、曲折和缓慢的过程。 2010年上半年,前期刺激政策的滞后效果虽渐次缩小,但还将助推经济增长,“再库存化”将通过投资引擎给美国经济输入额外动力;下半年,政策刺激的增长贡献可能将微乎其微,但家庭资产负债表的渐次改善和消费模式的逐渐回归,有望推动美国消费主引擎重回正轨,劳动生产率未受危机创伤、金融体系能力恢复等一系列深层因素的长期增长效应,也将逐渐得以发挥。 在复苏基调确认的背景下,2010年美国经济复苏挥之不去的阴影,则是失业率难下10%的尴尬,政策跟进没能衔接政策退出的无奈,美元中期强势难保贸易贡献的趋势,以及医疗改革激化财政失衡的可能和不确定性破坏周期稳定性的风险。 某种程度上看,复苏只是对危机中大幅衰退的一种校准,相对于危机前,无论是潜在增长水平还是实际增长水平,2010年都将是较为疲软的一年。考虑到2009的深度衰退留给了2010年一个“百年难遇”的低起点和小基数,在看每一个2010年增长数据时,我们可能都要避免陷入乐观的“数据幻觉”。 但与此同时,我们似乎也不必对美国经济失去信心。从Bloomberg对美国2010年四个季度实际GDP增长的预测中值看,2.65%、2.7%、2.8%和2.95%,正好构成了一个完美的上升通道,这似乎意味着美国经济复苏从结构上看是一个不断趋强的过程。 为了确认这一“先抑后扬”过程的可信度,笔者利用多种数量方法,对美国1854年以来的经济增长数据进行了较为复杂的处理,从经济周期的视角来观察美国经济未来的结构变化。 综合笔者历史实证研究的结果,金融危机对美国实体经济运行产生了深远影响,2009年美国经济已处于1854年以来第33个短周期的收缩阶段、1947年以来第6个中周期和第2个长周期的衰退阶段的谷底,三条周期弧线出现“相切”现象。 这一罕见现象同时意味着,金融危机可能将导致美国经济在2010年检验并跨越最新的经济波谷后,同时进入一个新的短周期、中周期和长周期。由于消费引擎的均衡回归、经济增长模式的转型和行业结构的调整需要较长时间,且在全球博弈日趋激烈的背景下,贸易引擎的作用提升具有较大不确定性,美国经济短周期中的复苏将具有力度较弱和波动较大的特征,甚至可能出现超预期反弹后的“二次回落”。而由于透支式增长有望回归均衡、消费和贸易主引擎协力促进增长、微观行业的国际竞争力有望提升,美国经济中长周期中的复苏可能将更趋稳健和强劲。 新的短周期、中周期和长周期的渐次展开,决定了美国经济2010年将“先抑后扬”。
美元可能尚未中期转强
最后一个留给2010年的疑问是:美元作为美国经济的货币反映,又将呈现怎样的走势? 实际上,2009年12月,美元汇率已经触底反弹。笔者以为,美元短期升值的原因在于: 其一,迪拜事件导致市场对主权债务危机充满担忧,风险偏好的再度下降助推美元升值; 其二,由于主权债务危机的传导路径将是从新兴市场到欧洲再到美国,所以欧洲已取代美国成为未来主权违约风险扩散的关键区域,风险分布的结构变化推动美元升值; 其三,由于美国经济反弹存在“超预期”特征,2009年12月发布的美国经济月度数据明显好于其他发达经济体,市场对美联储较早加息的预期进一步增强,加之美国长期国债收益率高于大部分发达经济体,因此流入美国市场的国际资金大幅增加,进而推动美元升值; 其四,由于2009年12月是年底,且美国利率上升的预期不断增强,此前大量融入美元的携带套利交易(Carry Trade)施行了平仓操作,市场行为推动美元升值。 而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此番美元短期升值是否构成中期趋势由弱转强的拐点呢? 笔者以为,这取决于决定美元汇率中期趋势变化的关键路标。对此,市场人士倾向于将美联储加息作为路标。而笔者认为,加息是金融领域决定美元中期汇率趋势的关键路标,而实体经济领域的关键路标则是美国消费。从美元之于美国经济的战略意义的变化来看,当下的弱势美元符合美国利益,而其战略意义的下降将以2010年中消费主引擎的恢复为转折点。因此,美国消费对增长贡献重回历史高水平,将是鉴别中期强势美元出现的关键路标。 因此,目前的美元反弹可能还不能看作是进入了中期转强阶段,而可以想见的是,在2010年,美元汇率虽无法摆脱长期贬值的大通道,但依旧会在美国消费回归均衡水平后展现出一段中期强势。
(作者系金融学博士金融研究所分析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