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市日前召开的绩效管理工作会透露,今年武汉市将对官员的政绩考核指标进行较大调整,增加节能、环保以及科技创新等指标,而GDP、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出口总额等指标将不再向各区分解下达。这一改变,意味着沿用多年的GDP考核将被取消。
GDP即英文(gross domestic
product)的缩写,也就是国内生产总值。它是对一国(地区)经济在核算期内所有常住单位生产的最终产品总量的度量,常常被看成是显示一个国家(地区)经济状况的一个重要指标。也就是说,国家经济增长的状况,如果需要一个比较综合的数据说明,目前GDP的确是不二之选。可是在我国,这个本来只应作为政府掌握经济发展情况的一个客观数据,长期以来却成为各级政府追求的目标,同时也成为考核政绩、选拔官员的重要指标。 一旦某样客观事实具有了功利的作用,对它的追逐就会使它本身产生扭曲。GDP正是这样被选中、被扭曲的。这在经济发展之初,也许是可以理解的,一个国家因为急于走出“一穷二白”的落后状态,便强调经济发展,也比较看重能够说明经济发展速度的GDP。然而,长期以GDP为目标,就难免造成追求“唯GDP”的局面,正如任何一个事物的发展,只突出了其中的一方面,其他方面就可能被忽略甚至忘记,最终带来了发展的不协调。具体表现在中国,就是强调了多年的GDP后,经济发展和社会发展以及自然环境越发不协调。 然而,片面追求GDP在中国还有更复杂的因素及结果。这个因素,主要是公共权力运作缺乏约束,缺乏市场边界意识。就政府而言,领导对GDP的重视有几分,便意味着其向市场可能伸出的干预之手有多长。地方政府利用其控制性权力,竭尽本地一切可交易的资源招商引资,扶持最能实现政绩最大化的产业,以实现GDP的高速增长。利权相顾,反映市场方面,政府把握有多少资源,企业就要想尽千方百计攫取到多少资源,先取先得、先得先赢。如此,则使广大企业的精力不是用于公平的市场竞争,而是寻租竞争,最终磨损的是敢拼敢干、勇于创新的企业家精神。同时,在唯GDP的幌子下,官员有了更多插手经济活动的借口,权钱交媾,便形成商业贿赂和索贿受贿的温床。 冷静思之,GDP只是一个数据而已,真正害人的,还是人自身以及人们所制定和遵守的规则有问题、有漏洞。如今,各级官员做好了GDP这一份答卷,就可以交给上级,有机会的可以邀功升迁,没机会的,照样可以享受眼前的被“寻租”之利,可谓左右逢源,不亦乐乎。可见,这种对上不对下的官员选拔机制,是GDP可以持续走到今天,且仍被看好的根源。 显然,GDP虽有不计算成本和福利的缺陷,但在国民经济总量的计算方法上是科学的。武汉市取消GDP,也许是矫枉过正。因此,人们的疑惑也随之而来,取消之后,拿什么来衡量经济的发展状况?换作其他指标,“对上不对下”的机制不改,政府权力依旧没有强有力的约束,我们会不会今天放弃了“唯ABC”,明天却树起了“唯甲乙丙”,如此折腾,复有何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