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造力似乎是世间最神奇的东西,但在《想象:创造力的艺术与科学》一书中,作者乔纳·莱勒利用现代医学、神经学、心理学、社会学的知识,揭示了关于创造力的诸多秘密。
创造力不偏爱“骄子”,更钟情“偏执”的人。很多艺术家在创作时,主动屏蔽自己与外界的联系,进入忘我状态,思想无拘无束,而当其回归现实时,精神上的错位往往会加重心灵痛苦,这也恰是艺术家多患有自闭症、躁郁症等病症的原因。
书中揭示了一个惊人的事实,一些突然在艺术领域展现惊人创造力的人,在其艺术创作的巅峰期,也恰是其大脑前额叶皮质专管抑制区域遭到破坏,细胞大量死去的时候。这也注定了这些艺术家昙花一现的艺术生命将伴随额颞痴呆的加重而终结。
在基于众多科学实验基础上,作者认为,我们每一个人都有成为艺术家的潜质,假如你能删除生命中的一些杂项,让思想在某些时段回归幼儿状态,不再被各种条框束缚,你也可以频频捕获想象的灵光。书中示例:美籍华人马友友的大提琴演奏颇富魅力,那不仅是一种基于娴熟技巧的弹奏,而是在激情流溢中为乐曲加入各种不易察觉的变化。
我相信,用于艺术的创造力更需要一种先天或后天的功能性自闭,将世界删繁就简,自我沉浸、自我放逐,而后才能寻得广阔、深远,精神才能得以自由。而以实用为基础的想象力,并不需要大脑功能的调整,它可以通过多种方法习得。比如透过书中所述喜剧演员梦工场“第二城市”,便可发现让想象起飞的两种途径:一是突破自我审查的防线,让大脑中那些“不可以”烟消云散,改抑制为鼓励;二是突破自我社会型预审防线,太多的瞻前顾后会令创造力离我们远去。创造力并非天赐神光,即使它来源于梦境,而在梦境之外仍需要常识的积累,对身边事物触类旁通的观察力、理解力,是一种习得有形之后获得的无形。
在涉及群体创造力的章节中,作者提出“熟人”与“生人”混合而成的团队最有创造力、城市是人类社会永不枯竭的创造之源等观点。笔者较为赞同前一观点。一个无限趋同、无限和谐的团队,会自动抑制创造力,而陌生人的加入,适当带入不同的声音,刺激团队的再思考、再创造,往往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后一观点,在创新力书籍中并不鲜见,但对众口铄金的事实,笔者存疑。一方面城市聚集了大量不同文化、不同背景的人群,成为人流、物流、信息流的集散地,为创新创意提供了良好的外部环境;但另一方面,城市恰又是扼杀人类想象力的牢笼,越堆越高的建筑、如同迷宫的高架桥、人与人之间疏离冷漠的关系,令人窒息的生活负累,似乎又昭示了城市的功能障碍;它并不适宜人们思想与灵魂的放逐,正在扼杀人们做梦、想象、创新的时间与空间。城市是否适宜创新不能一概而论,还要视城市不同的文化、环境以及人的个体差异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