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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参考网读书频道
导言
财富分配已成为时下最广泛讨论和颇具争议的话题之一,但我们是否真正了解其漫长的演进过程呢?私有资本的不断积累真如卡尔·马克思(在19世纪预言的那样,将导致财富被少数人掌握吗?或者如西蒙·库兹涅茨在20世纪所设想的那样,增长、竞争与技术进步之间的不断博弈将会逐渐降低社会不同阶层之间的不平等程度,促进其更加和谐的发展?我们对财富和收入从18世纪演变至今又真正了解多少?当下,我们从中又可以汲取怎样的经验呢? 以上问题我都将在本书中一一进行解答。我也必须承认,书中的这些答案并不完善,但相比以往学者的研究成果,这些答案采用了更加广泛的历史资料和对比数据,覆盖了近三个世纪、20多个国家,同时运用新颖的理论架构进行深度解析。现代经济增长与信息传播虽然规避了马克思理论演进结果的发生,但是并未改变资本深层结构与社会不平等的现实——至少不像“二战”之后十年中一些乐观主义者所想象的那样尽如人意。当21世纪的今天依然重复着19世纪上演过的资本收益率超过产出与收入增长率的剧情时,资本主义不自觉地产生了不可控且不可持续的社会不平等,这从根本上破坏了以民主社会为基础的精英价值观。然而,民主可以重新控制资本主义并且保证公众利益高于个人利益,保持了经济开放度,同时避免了贸易保护主义和民族主义的影响。在本书后面的章节,我从这个角度提出了政策建议。这些观点是基于历史经验教训得出的,本质上是对事实的一种客观陈述。 无数据之争? 关于财富分配的争论学术和政治争论,长期以来总是充满偏见并且缺乏事实依据。 每个人都会对所处时代的财富收入水平有自己的直观认识,哪怕他缺乏理论框架或数据分析。可以肯定的是,绝不应该低估这种直观认识的重要性。电影和文学作品,尤其是19世纪的小说中,随处可见关于不同社会阶层财富和生活水平的详细描述,尤其是对极度不平等的社会结构、合乎情理的生活方式以及对个人生活的影响进行刻画。简·奥斯汀和奥诺雷·德·巴尔扎克的小说生动描摹出1790~1830年间英国和法国社会财富的分配情况。两位小说家敏锐地捕捉到各自所在社会阶层的财富层级,他们抓住了财富隐藏的轮廓,以及其对男性和女性生活必然的影响,包括对于婚姻的态度、个人期许和失望的源点。他们和其他小说家用逼真而有力的笔触描绘了社会不平等的影响,而这些都是数据统计和理论分析无法相比的。 当然,财富分配的重要性决定了它必须融合经济学家、社会学家、历史学家以及哲学家的观点。幸运的是,每一个人都很关心这个问题。那些具体的、真实存在的不平等是显而易见的,也自然会激发尖锐但又矛盾的政治评判。农民和封建领主,工人和雇主,员工与资本家: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优势,同时观察到重要的方面——其他人的生活以及不同社会阶层之间权力与支配存在的关系有着自己独特的观察,并依据这些观察形成自己的是非判断。因此,这种对于社会不平等的基本主观和心理维度的认识,必然会造成科学分析无法缓和的政治纷争升级。所幸,民主永远都不会被共和所代替。 然而,分配问题也值得进行系统和规范的研究。如果没有精确定义的来源、方法、概念,我们可能会看清一切,也可能什么也看不到。有些人认为不平等总是会增加,整个世界因此变得更加不公平;还有人认为不平等呈自然衰减态势,和谐会自动慢慢生成,我们无须做任何事来冒险打破这份完美的平衡。每个阵营都在指责其他阵营的思维惰性,却同时也暴露出自己的思维惰性相互之间完全是一种“聋子式的对话”。在这种情况下,进行研究工作——即使不是完全科学的,但至少是系统的、有条理的研究将非常有用。专业分析不会因社会不平等导致的暴力政治冲突而终结。社会科学研究总是会充满试验性和不完美因素的。没有人会要求将经济学、社会学和历史学转化为精准科学学科。但是通过耐心地搜集事件和样本,冷静地分析经济、社会以及政治机制却有可能解开谜团,它可以宣传民主辩论、聚焦正确问题。它有助于重新定义辩论框架,廓清先入为主或欺诈的观点,专注于经常性严格审查。在我看来,这是所有学者(包括社会学家)都要扮演的角色,就像公民更加崇拜那些坐拥财富但无所事事而不是潜心研究的人们一样(即使被支付了报酬——一种符号特权)。 但是,我们无法回避的事实是,财富分配的社会科学研究经过长时间发展,多是基于各种各样的纯理论推测,而确定的事实依据支撑则相对有限。在追溯源头的更多细节之前,我曾为了写这本书搜集了大量相关信息,我希望可以为以上思考的这些问题给出一个直接的历史性观点。 本书的理论和概念框架 在继续之前,我想再多说一些本书的理论和概念框架,以及引导我写这本书的一个思维过程。 我属于这样一代人:1989年我18周岁,那一年不仅仅是法国大革命的二百周年,还是柏林墙倒塌的一年。我们这一代见证了苏联东欧解体,并且对于这种政治制度或者对于苏联没有丝毫的喜爱和怀念。我一向对“反资本主义”那些传统而粗糙的论调免疫,有些论调直接忽略了共产主义运动在历史上的失败,很多则与超越它所必需的理性手段有道而驰。我没有兴趣去谴责不平等和资本主义本身——特别是,只要是合乎情理的,社会不平等本身并不是一个问题,正如1789年《人权宣言》第一条宣告的,“依据公共利益而出现的社会差别”。(尽管这个社会公正的定义不严密但吸引人,它根植于历史。我们暂且接受它,我随后会重新回到这个问题上。)相比之下,毫不谦虚说,我更热衷于讨论组建社会的最优方式,以及建立一个公正的社会秩序所需要的最合适的机构和政策。此外,我希望看到在法律框架下实现有效而高效的公平正义,法律应该平等地适用于所有人,并且是通过民主辩论而形成的大众都能理解的法规。 也许我还应该补充一点,在我22岁的时候,我体验了一次美国梦,那时候我刚获得博士学位,受聘于波士顿附近的一所大学。从很多方面来说,这次经历对于我都是决定性的。这是我第一次踏足于美国土地,且我的工作很快得到认可,这种感觉非常好。这是一个懂得在它需要时如何去吸引移民的国家!但是,到我25岁的时候,我很快意识到我想要回到法国和欧洲。从那时起,除了一些短期的旅行,我再也没有离开过巴黎。我做出这个选择的一个重要原因与这本书有直接关系:我发现美国经济学家的工作并不是那么有说服力。诚然,他们都非常聪明,我在那个时期也结交了许多好友。但一些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清楚地认识到,我对世界经济问题一无所知。我的论文都是由一些相对抽象的数学定理组成,但同行们都喜欢我的工作。我迅速地认识到自库兹涅茨之后,再也没有同行花精力去收集不平等的动态变化的历史数据,反而是在不知道要解决什么问题的情况下,大量生产纯理论的结果,并期望我也这么做。回到法国后,我开始收集这些缺失的数据。 坦率地说,目前的经济学科不惜牺牲历史研究,牺牲与其他社会科学相结合的研究方法,而盲目地追求数学模型,追求纯理论的、高度理想化的推测。这种幼稚的做法应该被摒弃了。经济学家们往往沉浸于琐碎的、只有自己感兴趣的数学问题中。这种对数学的痴迷是获取科学性表象的一个捷径,因为这样不需要回答我们所生活的世界中那些更复杂的问题。在法国做一个理论经济学家有个很大的优势:在这里,经济学家并没有受到学术界以及政界、金融界精英的高度重视,因此他们必须撇开对其他学科的轻视以及对于科学合理性的荒谬要求,尽管事实是他们对任何事情几乎都一无所知。无论如何,这正是这一门学科和所有社会科学的魅力所在:从零开始更有希望获得重大进步。我认为,在法国,经济学家略微更感兴趣的是如何让历史学家、社会学家以及非学术圈的人们相信,他们在做的事情很有趣(尽管他们并不总是成功的)。我在波士顿教书时的梦想是到法国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教书,那里的教员里有好些重要人物,如吕西安·费夫尔、费尔南·布劳岱尔、克劳德·列维-施特劳斯、皮埃尔·布尔迪厄、弗朗索瓦丝·和瑞提尔、莫里斯·古德利尔。我敢冒着被认为有些盲目爱国的风险,承认这一点吗?自20世纪70年代起,社会科学已经对财富分配和社会阶级问题丧失了绝大部分兴趣,尽管我对此深感遗憾,但比起罗伯特·索洛,甚至是西蒙·库兹涅茨,我也许更加钦佩上述学者。在此之前,关于收入、工资、价格和财富的统计在历史和社会研究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不管怎样,我希望专业的社会科学家和所有领域的业余爱好者都能在这本书中找到有意思的东西,那些声称“对经济学一无所知”但对于收入和财富的不平等有着强烈看法的人也可以从这本书受益。 事实上,经济学并不应该试图与其他社会科学割裂开来,只有与它们结合起来才能获得进步。社会学科共同特点是知之甚少却把时间浪费在愚蠢的学科争吵之中。如果想要进一步了解财富分配的历史动态和社会阶级的结构,我们必须采用一种务实的态度,利用历史学家、社会学家、政治学家和经济学家的研究方法。我们必须从基本的问题开始,并试图去回答它们。学科争论和地盘之争是没有意义的。在我眼里,这本书是个经济学作品,也同时是一部历史学作品。 正如我之前说明的,我的这项工作从收集资料、建立与收入和财富分配有关的历史时间序列开始。在写作的过程中,我有时会借助于理论和抽象的模型和概念,但我尽量少这样做,除非这个理论能够加深我们对观察到的变化的认识。举例来说,收入、资本、经济增长率和资本收益率都是抽象的概念——是理论概念而非数理推导得来的确定性概念。然而我会证明这些概念可以帮助我们以有趣的方式来分析历史现实,只要我们对于精确性有限的衡量标准保持清醒和批判的态度。我也会使用一些数学公式,例如a=r×b(国民收入中的资本份额等于资本收益率和资本/收入比的乘积),或b=s/g(资本/收入比在长期内等于储蓄率除以经济增长率)。我希望不精通数学的读者耐心一些,不要马上合上这本书:这些是基本的数学公式,解释起来简单直观,不需要具备专业的技术知识就能理解。不管怎样,我想象的是,这个很小的理论框架已经足够对所有人都认识到的重要历史发展给出一个详细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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