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田模式的“非主流”解读
2010-12-01   作者:杨吉  来源:经济参考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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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日)大园惠美 等
出版社:机械工业出版社
    学习丰田好榜样,对于其生产方式、精益管理业界可谓赞口不绝、推崇备至。然而,像大园惠美、竹内弘高等人却以一种批评的口吻开始丰田的论述。在他们最近出版的研究丰田成功之道的新书《丰田成功的秘密》中,他们如此写道:“尽管丰田看上去成功地开发出了适应知识经济时代工业生产的管理模式,但同时,它缺少许多大型全球性成功公司的典型特征。”类似的指责在此前众多关于丰田的著述中是不多见的,但大园惠美等并不是刻意语出惊人、离经叛道,他们客观地指出,丰田的政策与组织样式,与即将落败或正处于停滞不前的公司颇有几分神似。
    例如,虽然丰田是一个善于创新的公司,但其管理层仍是单一的,许多典型的创新型企业则鼓励多样性。丰田管理层,尤其是在日本,主要为男性和日本人。他们对公司的发源地来自于闭塞的美川乡下,位于商业城市名古屋的郊区而自豪。又如,丰田以效率著称,但它对人力资源的配置却看似十分低效。每家公司都会开会,但人们惊奇地看到丰田公司会有如此多的人参加一个商务会议。许多员工与会但不参加讨论。在管理层有很多过剩的员工,他们的职责与运营或财务都无关。再如,丰田的正式结构是等级制、官僚化的。许多高管对于中层管理者来说很难接近,在组织机构内部都会明示每个管理层间的细微差别,反映了日本文化中刻板的社会等级制度。来到丰田公司拜访中层管理者的客人与拜访执行副总裁的客人会受到非常不同的礼遇。还如,丰田没有一个明确的战略重点,相反,公司什么都尝试,永远站在其他汽车工业竞争者的前列,并努力做好所有的事。
    在大园惠美等看来,丰田的“不可思议”还有很多,例如像股利支付率相当低,使得公司积攒了大量闲置资金,公司一度被称为“丰田银行”;公司薪资水平不符合人们对于一个成功的大企业的预期。丰田33位高管的平均年薪只有福特的1/10,除本田之外,与其他同类汽车生产商相比都低很多……总之,越来越多迹象表明,丰田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发展缓慢、有点失败的公司,与人们在生产管理上言必称“丰田模式”的丰田全然不同。
    表面看似悖论之处恰恰正是丰田的伟大所在,对此,大园惠美等写道:“这是一个深植于矛盾、对立、悖论之中的机构,这些矛盾在丰田不见得就是坏事。实际上,公司积极主动地采纳和培育矛盾,而不是消极地处理矛盾。丰田因悖论而繁荣,利用对立的主张使自己保持无穷的活力。”不同于一般的从企业文化、组织架构、生产方式等角度观察丰田,大园惠美等人选择从“矛盾”的视角来研究丰田,他们认为,丰田之所以成功,是因为它将矛盾作为一种必然的生活方式来对待。当其他公司按照就工业时代的逻辑照常发展,并试图尽力避免这些矛盾差异的时候,丰田的与众不同和卓尔不群便强烈地显现出来,于是丰田成功了。
    在书中,大园惠美等将丰田的矛盾具体归纳为六种,即渐进发展又飞跃前进、鼓励节俭又挥霍支出、运营高效又大量过剩、鼓励稳妥又主张妄想天开、崇尚官僚等级又允许自由反对、沟通简单又复杂。大园惠美等认为,这些矛盾背后所暗含的张力才是丰田核心的竞争力,才是让丰田逐步走上顶峰一跃成为全球汽车行业领袖的原动力。不过,仅仅有矛盾是不够的,如果没有一种必要的整合力和协调力,矛盾只会让公司趋于涣散、趋于分裂,这也就是说,当大园惠美他们确定悖论是研究丰田适切的、而且是有效路径时,必须同时找到能确保公司井然有序、有机统一的奥秘。
    在历时6年,经过220多次访谈之后,大园惠美等终于找到了那些作用力。在《丰田成功的秘密》一书中,他们提出:是丰田的3个扩张力和3个整合力使公司内聚在一起,让不同的矛盾和悖论内化为推动力。所谓扩张力,是指不可能实现的目标、试验和本地化定制;而整合力包括创始人哲学、沟通网络和逐级提升的人力资源管理系统。不难发现,上述6个作用力其实源自大园惠美等之前所发现并加以总结的六种矛盾,虽谈不上一一对应,但至少有相互影响、相互对应的效果。例如,不可能实现的目标和试验这两个作用力实际上是为了解决渐进发展又飞跃前进和鼓励稳妥又主张妄想天开这几对矛盾的;又如,沟通网络和逐级提升的人力资源管理系统这两个作用力显然是为了消除崇尚官僚等级又允许自由反对、沟通简单又复杂的悖论所形成的障碍。至此,大园惠美等得出结论,丰田成功的秘密并不是之前人们所想当然认为的生产方式、物流系统或快速的产品研发周期,而是丰田善于正视和培育种种悖论,并巧妙地利用其内在的张力为企业注入活力。从这个意义上说,作为汽车生产厂商的丰田不仅是工业时代的典范,更是后工业经济时代向知识经济时代转型的表率。
    著名战略大师迈克尔·波特曾评价丰田说,它游刃于明显的矛盾之中,助推企业不断创新、永葆活力。而大园惠美等人所著的《丰田成功的秘密》无疑是对波特这一说法的系统阐述。在我们所能看到的揭秘丰田成功原理的文献中,或许很难再看到像本书那样对丰田进行“非主流”的解读,因为它说,来自丰田文化中的矛盾形态是其取得成功的关键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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