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特律还在破产的深渊中沉沦,赌场则成了“汽车之城”的救命稻草。《华尔街日报》不久前报道,这个美国最大的破产城市,现在“正依赖博彩业生存”。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以往提到底特律,人们立马想到的是汽车“三巨头”——通用、福特和克莱斯勒,而现在底特律的支柱似乎是三大赌场:米高梅、汽车之城和希腊城。后三者缴纳的税收,已然超过了前三巨头。
据预测,在底特律2014财年,赌博税税收将占到底特律总收入的16%,是仅次于所得税税收和州政府补助的最大收入类别。在底特律最大的30个纳税者中,米高梅税收将达到2.1亿美元,高于克莱斯勒的1.77亿美元,希腊城也有7500万美元,高于通用汽车的7300万美元。
面对这样的“赌场超越”,底特律紧急事务经理奥尔也感慨地说,如果没有赌场收入,底特律在去年申请破产保护前就崩溃了。自然,底特律要振兴,市政开支要填补,还指望着赌场能继续输血。
底特律上演赌场风云,根本原因是汽车业的衰落。尽管仍旧被称为“汽车之城”,但除了一年一度的北美车展,汽车三巨头正从底特律撤出。在这座城市,克莱斯勒只剩下两家组装厂,并在市区有一个规模较小的办公室;通用总部虽在市区,但作为城市地标的大楼据说已经出售;福特总部则位于迪尔伯恩,属底特律郊区,但实际已非底特律成员。
支柱产业风光不再,“汽车之城”也就名不副实了。但在美国,老工业城市比比皆是,也有仍在艰难转型的,但少有像底特律这样彻底沉沦的,尤其是市区不少地段,大片别墅被废弃,很多门窗被破坏,盗贼出没,吸毒者横行,大街上则游荡着不少无所事事的老男人。
底特律的悲剧,虽然是各种因素交织的结果,但实则是一个美国城市治理失败的典型案例,中间则充斥着腐败、决策不当、种族冲突和治安不靖,而且各个因素相互催化,逐渐让底特律这个昔日美国的“工业之花”陷入了无底深渊。
首先,正是汽车业决策不当,在高油价打击下,美国车辉煌不再,底特律失业者大量增加,无所事事者沉迷于毒品的梦幻之中,底特律治安由此急剧恶化,许多被遗弃的房屋成了犯罪和吸毒者的巢穴。过去几年,底特律也一直雄踞美国“最危险城市”前三甲。
其次,过去数任市长,没有一个不贪污腐化,这种糟糕的环境,让即使有意前来的投资者也望而却步,没有了投资,税收更是越征越少,也别提培育什么其他产业。财政的拮据,又迫使底特律很多地方路灯关闭,这让治安更加恶化。
再次,底特律的问题,还同美国根深蒂固的种族矛盾有密切的关系。上世纪六十年代,美国种族冲突爆发,在骚乱中白人大量逃离底特律,这就是美国历史上有名的“白人逃离”。目前底特律人口约在70万左右,不到50年代顶峰时期的一半,底特律也是过去半个世纪美国萎缩程度最厉害的大城市。
可以说,在最近几年,企业关门,员工失业,官员舞弊,暴力横行,美国人听惯了来自这个“汽车之都”的坏消息,无奈地将之称为“底特律的疲劳综合征”。
“汽车之城”向“赌城”转型,背后几多沧桑和无奈。赌场里灯红酒绿,却加剧了当地人的游手好闲。《华尔街日报》的报道文章曾讲了这样一个故事:退休的小学老师巴克斯顿是赌场常客,最近一个晚上玩老虎机输了500美元,但她说,去年有一天,她赚了1.6万美元,“我会转运的”。
但更多的人将不太宽裕的收入贡献给了赌场。或许会有转运的赌徒,但作为一个整体的底特律,它会转运吗?要知道,底特律是美国唯一一个允许开设赌场的大城市,难道它真能成为一个“超级版的拉斯维加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