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华盛顿的世界银行总部和白宫只隔了两三个街区,是距美国权力中枢最近的国际机构。从实际运行看,世行更是一直深受美国影响——成立60余年来,行长宝座一直为美国人所占据。23日,美国又提名韩裔美籍医学教授金辰勇为新的行长人选,意图将这一“惯例”续演下去。
金辰勇如果真有才干,领导世行也未尝不可。但在世界格局发生深刻变化的今天,各国,尤其是美国,须以开放心态对待其他选择,包括新兴经济体提出的两位候选人。须知,世界银行姓的是“世界”,绝不是也不该是姓“美国”。
国际社会之所以普遍对这个“惯例”有反感,因为世行这么重要的一个国际金融机构,最高管理职位竟为某一个国家独占60多年。对此,《华盛顿邮报》曾发文讽刺说,一个由全球纳税人供养的机构,其领导权必须“保留”给某个国家,完全是“歧视性的”。
另外,从当前国际形势和格局看,新兴经济体已整体性崛起。可以说,今天的世界,缺少了新兴经济体的支持和参与,许多事情都无法解决;缺少了新兴经济体的参与,世界银行以及IMF,也不可能正常运转。因此,新兴经济体理应在新行长人选上有足够的发言权。
美欧仍抓紧权力和“惯例”不放,根源在于世行和IMF一直是西方施加全球影响力的重要工具。最近几年,在很多公开场合,西方一再承诺要推进国际金融体系改革,但一到具体问题往往裹足不前。口惠而实不至的背后,是西方对特殊利益的固守。
此次世行行长换人,为新兴经济体和其他发展中国家提供了新的博弈机会。但要想就此一举打破目前的“帝国后遗症”,难度是巨大的,其中既有西方的阻挠和抵制,也有其他国家内部的分歧和矛盾。结果是,西方继续掌控两大金融机构的最高职位。去年IMF总裁改选,四年前世行行长换人,我们就见到了这种结果。
在这种情况下,新兴经济体更需要加强沟通与合作。即使这一次没有突破“惯例”,也须为下一次获得突破奠定基础。作为第一步,一些新兴国家已推出了自己的候选人,第一次出现了竞逐行长人选的局面,这无疑有助于增加博弈的筹码。
如果这次仍是美国人选占上风,但要想获得新兴经济体的认同,美国就须有所让步,双方可达成某种“有约束力的默契”。比如,美国要确定下一任行长职位向其他国家开放,要同意加快世行改革,给予新兴经济体更多应有股份;世行应提拔更多来自其他国家的中高层官员,改变目前西方人独大的局面。
这种博弈,其实在去年IMF总裁遴选中就有所显露——法国人拉加德最终按照“惯例”成为IMF新总裁,但她也承诺推进IMF份额改革,并将朱民提为新增设的IMF副总裁。当然,这种结果是次优选择,但也很不容易取得。
世行行长选拔更多地沦为国籍之争,说明了当前不公正不合理的国际经济金融秩序的顽固性,这需要新兴经济体坚持不懈地努力来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