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的高层官员日前指出,“当前及今后一个时期,就业形势依然不容乐观。一方面是就业总量压力继续加大,另一方面是就业结构性矛盾更加突出。”笔者认为,中国在实施就业优先战略过程中,除努力扩大就业机会总量外,还应努力探索中国式的缓解结构性失业之路。
中国是人口大国,而且还没有完成工业化、城镇化过程,工商企业如何提供足够的就业岗位,当然不是轻松话题。但是,几年前就在一些地方已经出现的“用工荒”现象,如今似有更严重之势。有论者认为,在“中国什么资源都缺,就是不缺人力资源”的情况下,居然会出现“用工荒”,是十足的荒谬。看似荒谬,而实际上一方面社会有大量职业空缺,另一方面还有很多人在寻找合适的就业机会,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在经济学上,这被称为“结构性失业”,是指就业岗位提供的薪给水平、要求的技能、分布的地域等条件,与求职者期望或具备的条件有较大的结构性差异,从而导致很多人不能就业。
西方传统经济学认为,自由市场体制能让社会自动实现充分就业,无需政府干预。凯恩斯的宏观经济学理论问世后,承认在自由市场经济体制下并不能实现充分就业,需要政府干预,促进就业。但在凯恩斯的理论中,只承认由于经济增长没有达到潜在增长水平而形成的失业才是失业,即使存在结构性失业,也算实现充分就业了。因此并没有从理论或政策方面进一步探讨结构性失业问题。从近几十年发达国家的实践看,多是利用产业转移的方式,致力于发展更赚钱的现代服务业和高技术产业,创造更多既体面又能挣高薪的就业机会,而把缝衬衣、织袜子,乃至造汽车、造轮船这种劳动辛苦而工资不高的工作岗位,转移到包括中国在内的新兴工业国;那些扫大街、掏厕所之类更辛苦,工资更低的工作岗位,则多是让新移民去干。
中国的人口庞大,衣食住行所需不可能依赖进口,更不可能大规模引进移民从事艰苦低薪的职业,因此必须保留足够规模的传统制造业和服务业。而这些行业注定比高新技术产业及现代服务业的利润低,工作环境差,薪给、福利水平也低,越来越难以吸引“80后”、“90后”的求职者。如果消极地让市场机制消化、磨合这种结构性矛盾,要待以较长时日,令中国社会、经济发展付出很大代价。
如何以积极态度解决结构性失业问题?笔者认为,不能从西方发达国家的理论和实践中找出现成答案。中国政府在调整经济结构方面具备极大的动员能力,靠政府力量和市场力量相结合,在解决结构性失业方面,应能探索出一条比西方国家更快捷的路。有论者提出,政府应该加强职业培训,让劳动者提高技能,适应更高薪酬的就业岗位。这不失为良策,但不是根本之策。因为,中国不可能把传统制造业和服务业都转移出去。依笔者之见,政府解决结构性失业的努力,首先应该是改善从事传统制造业、服务业的小微企业的经营环境,让其有钱可赚。这类企业是提供城镇就业岗位的主要渠道,也是“用工荒”的主要承受对象。如果这些企业能多赚钱,在劳动力市场供求关系作用下,自然会提高员工待遇,增强对求职者吸引力。其次,政府应加快推进城乡一体化的社会福利和保障事业。以外来农民工为主体的小微企业员工,除货币工资较低外,往往难以享受与当地城镇居民同等的社会保障和福利待遇。改善小微企业外来农民工的社会保障和福利待遇,将是提高这类企业就业岗位吸引力的重要途径。至于如何改善传统制造业、服务业小微企业的经营环境,完善这些企业员工的社会保障和福利,正是当前的热门话题,需要各方积极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