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正为这些事感到焦虑,我也是!”邮箱里,一封署名“贝拉克·奥巴马”的电子邮件如是说。推心置腹,如对老友。
这真是美国总统奥巴马写给我的信?
还真的是。作为一种与民众沟通的策略,奥巴马办公室经常群发一些署名奥巴马的电子邮件,虽是群发,但每封信都直呼对方的名字,语言也非常平易近人。搞得不明就里的人以为收到了奥巴马的亲笔信而受宠若惊。国内一些朋友宣扬收到奥巴马信件,或许也是这种情况吧!
让奥巴马感到焦虑的,是他不断创新低的支持率、低迷的美国经济以及华盛顿无休无止的政治斗争。他在信中说,他拟推出一系列刺激经济促进就业的新举措,但这需要国会的配合,他为此呼吁民众站出来,对议员们施压。
“他们是否完成他们被选出来做的工作,最终取决于他们,但你和我可以向他们施压,让他们去做正确的事情。我们可以向他们发出信息:美国人正在履行义务,按规则办事——现在是我们的国会领导人履行他们的义务的时候了,对那些没履行的,我们要让他们难逃责任……”
奥巴马矛头对准了国会,按照他的话说,“国会没有关注百姓希望他们关注的事情,已经有很长时间了”。确实,围绕着明年的大选,国会两党斗争不断,奥巴马权威不再,共和党占据上风。不久前债务缠斗到最后一刻,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这也导致美国最终失去AAA信用评级。而按照美国的政治架构,没有国会的批准,奥巴马就无法出台重大的经济政策。
政府对经济的不作为,必然结果是美国经济继续向下沉沦,美国民众则怨声载道。CNN和ORC国际公司的一项调查显示,65%的美国民众不认同奥巴马的经济政策。《华尔街日报》和美国全国广播公司(NBCNews)的调查显示,51%的美国人不认同奥巴马的工作,约73%的人认为美国走错了方向。悲观情绪背后则是恶性循环,民众的不信任加剧→共和党更加好斗→奥巴马更受掣肘→美国经济更疲软→民众更加不满。
在所有经济问题上,最严重的就是失业问题,失业既是经济问题,还是政治问题。在美国,这一点更为突出,因为对依赖借贷的美国人而言,工作就是最大的银行,失去了工作,一切就无从谈起,用房贷购买的房子也很可能被收回,全面的危机正在来临。
所以,每个月初公布失业数据时,美国政府都是胆战心惊,奥巴马也每次都得硬着头皮发表他的“两点论”:第一,这是一个“让人沮丧”或“令人失望”的数据;第二,我承诺,会继续努力,直到许多美国人都找到工作。
为了改变自己的困境,也为了阻止美国经济沉入深渊,奥巴马宣布,将于周四推出一项大规模刺激经济计划,并希图以此创造更多就业。但按照目前白宫和国会对立,共和党势必会强力阻击,奥巴马于是先下手为强,诉诸民众,将“失职”的帽子预先扣向不合作的政敌。换言之,这封写给大众的信件,背后是奥巴马的奋力一搏。
奥巴马挺起了腰杆,但即使国会绿灯放行,他就真能挽美国经济狂澜于既倒?记得过去几年在美国,印象最深刻的公路一景,就是修路工程特别多——道理也很简单,基础设施建设最能快速增加就业,但新修公路、机场、建设厂房等都涉及环境评估、设计等多个环节,需要时间,因此,最快的方法就是翻修道路,原先需要小修的公路中修,需要中修的则大修,力争尽量多雇用些工人。
这也算是美国版的“破窗效应”吧!虽然破窗是财产损失,但修补破窗却可能增加工作和GDP。悖论的背后,则是美国失业率居高不下的严峻现实。以至于奥巴马本人都承认,美国经济“患上了心脏病”,虽然活了过来,但康复的速度异常缓慢。
这种做法真能降低失业率?我记得美联社曾有一则报道揶揄说:“(奥巴马的)誓言看上去充满希望,但非常不符合实际。”道理很简单,失业率是一个滞后于经济发展的指标,企业只有在看到经济明确复苏后,才可能增加雇员。在美国经济这个病人康复缓慢甚至病情可能再度恶化的背景下,找到一份合意的工作谈何容易。奥巴马再怎么能口吐莲花,在愤怒的失业者面前,他的总统之路正变得越来越坎坷,他自然也变得越来越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