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在具有传奇色彩的鲁宾辞去美国财长职位前夕,他当时的下属、现任美国财长盖特纳一时兴起,作为告别礼给他归纳总结出所谓“鲁宾主义”的经济理论。该理论的其中一个要点,大致意思是:借债人要对他们所借债务负责,债主也要为能否收回出借资金承担责任。
十余年后,腼腆的盖特纳坐上了鲁宾当年的职位,尽管他在公开场合均断然否认美国有违约之虞。但他十年前归纳的这个理论,以及美国主权信用破天荒被降级的事件,却应提醒包括中国在内的美国债权人:现实很残酷,债主很凶险,万一美国债务难以为继,中国责任岂容推卸?
这其实已有苗头。比如,在反思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时,一些美国右翼人士就主张:危机之所以爆发,国际经济失衡是主因,而中国的贸易盈余、高储蓄率以及对美国的大量借债,则加剧了美国的问题。在此次美债纠纷中,一些美国政客更叫嚣:既然是中国的钱,那就没必要还。
借债借出了祸害,中国如果有一天“被自愿”地卷入美国的债务危机,损失可比现在深陷希腊危机的私人债权方严峻得多。毕竟,中国光美国国债就有1.1万多亿美元、美国机构债3000多亿美元。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现实却是:强势的借债人有耍赖的迹象,而且还理直气壮。那么,债主该怎么办?处于被动局面的中国,当前主要有三种选择。
对策一,努力要债,收回本金。可惜,在实践中,此举很不现实。借出的债,如同泼出去的水,尤其是考虑到债是借给了世界最强势的美国。美国之所以目前还能按时还钱,那是希望能维持信用,借入更多的钱。如果有一天,中国说债务必须清算,本金必须归还,美国能同意吗?会否图穷匕见?
对策二,继续放债,求得心安。这其实正是中国目前的做法,既然两国“风雨同舟”,美国破产,中国也受难,那就继续再对美国放债。美国高兴,中国决策层也省心。但这种做法显然漠视现实,并给后人留下巨大隐患。如上所述,美国债务越堆越高,总有一天难以为继。一旦出问题,在“美元陷阱”中越陷越深的中国,损失将是惊人。
对策三,缓购债,多元化,降风险。继续大举购债不智,想收回本金也难如登天。唯一的可能,就是采取“中间办法”,美债仍要买,但尽量少买;多元化必行,步伐要加快。只有这样,方能尽可能地维护中国利益,也不至于因此和美国彻底闹翻,导致更大损失。
“中间办法”能否成功,其实考验中国的三项能力:
一是考验中国的投资能力。即在多元化方面,能否购买到真正的优质资产,能否确保外汇储备安全并增值,如果购来的都是垃圾资产,那还不如美国国债保险。二是考验中国刺激内需的能力。要改变这种外汇储备的过度增长,就必须有真正有效的措施刺激内需,同时加快金融改革,避免赚钱为美国做嫁衣。三是考验中国的外交能力。中国拥有庞大美国国债,这是中国的负累,但也是美国的弱点。在与美国的博弈中,我们能否将之化为中国的筹码,而不总是成为被美国要挟的对象。
当然,多元化无疑是一条坎坷路,需耗费精力,承担风险,甚至当事者还可能因此面临误会、付出沉重代价,但为整个国家利益计,这条路总需要走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