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的二十大报告要求“推动现代服务业同先进制造业、现代农业深度融合”，党的二十届四中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五个五年规划的建议》进一步强调“分领域推进生产性服务业向专业化和价值链高端延伸”、“提高现代服务业与先进制造业、现代农业融合发展水平”。生产性服务业是随着社会分工细化而脱胎于生产企业的新兴产业，主要包括现代物流、交通运输、金融服务、技术研究与开发、信息服务和商务服务等。推进生产性服务业发展是引领产业向价值链高端攀升、实现经济发展弯道超车的关键环节和根本途径，其发展水平直接关乎制造业能否占据全球产业竞争的战略制高点。

　　生产性服务业融合发展具有阶段性特征

　　伴随经济社会的发展，人类劳动分工愈加明确，工业化发展经历了从劳动密集型阶段向资本密集型阶段、再向技术密集型阶段发展，进而显示出对生产性服务业的不同需求种类和强度，传统生产服务逐步被推向具有更高附加值的生产性服务业，生产服务与工业进入高级互动阶段。生产性服务业融合发展大体经历三个阶段：

　　当一国或地区的人均GDP在10000美元以下、服务业比重低于50%时，制造业的社会化和专业化程度均不高，其对生产性服务业的需求不显著。生产性服务业自身发展水平相对较低，以数量扩张为主要特征，金融是其中的主导。

　　当一国或地区的人均GDP处于10000美元至30000美元、服务业比重在50%至70%时，生产性服务业开始由数量扩张向质量提升转变，其对制造业的依赖与对自身的需求愈发接近，基于制造业发展的商务服务业、信息科技等领域逐步成为生产性服务业发展的核心，对高技术制造业和中高技术制造业的影响明显。

　　当一国或地区的人均GDP处于30000美元以上、服务业比重在70%以上时，生产性服务业更注重品质提升且成效不断显现，这一阶段的商务服务在推动制造业及服务业本身发展中的作用更加凸显，国民经济呈现明显“软化”态势。

　　生产性服务业融合发展存在自身内在机理

　　从产业分工视角看，生产性服务业是从制造业中分离出来，但与制造业并不是简单的分工关系，有其紧密的内在联系，集中表现为前者专业化水平的提高将带来后者生产效率的提升、前者规模化水平的提高则带来后者运营成本的下降。研究显示，制造业生产社会化和专业化程度的提高，会带来生产性服务业需求的增加。

12月4日，在南京人工智能生态街区的“AI·模坊”南京智能体集散中心，一款华夏机器人在打招呼。新华社记者　季春鹏　摄

　　从产业演变角度看，制造业企业将其内部非核心的服务性经济活动外包给专业的服务商承接，这不仅有利于提升企业核心竞争力，也能为新出现的生产性服务业发展提供巨大市场空间，且能有效支持和促进制造业发展。具体来看，随着制造业企业规模的扩大和国际市场竞争的加剧，适应生产组织方式的变革和专业分工细化的趋势，制造业企业不得不将一系列以前由内部提供的生产性服务活动进行垂直分解，这种“外包化”业务不断发展成为独立行业，反向进一步吸引更多业务的“外包化”，推动生产性服务业的新发展。

　　我国生产性服务业融合发展正当其时

　　2015年的政府工作报告首次提出“互联网+”行动计划，推动移动互联网、云计算、大数据、物联网等与现代制造业结合，开启了生产性服务业发展的新纪元。从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和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的推动先进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深度融合”到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强调的“相融相长、耦合共生”，生产性服务业一直在融合发展的道路上不断前进。

　　北京将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深度融合作为改善制造业企业不合理形态、进一步提升企业竞争力的关键抓手和主要路径，进而促进生产性服务业大发展。其重点在于加强积极政策引导，鼓励和促进企业向生产性服务业转型；推动双向开放和土地、财税、金融等制度创新，切实发挥科创、金融的资源优势，加强信息传输、软件、信息技术服务等与技术密集型制造业融合，在大力发展生产性服务业的同时使其对高端制造业发展的助力效能发挥到极致。

　　上海作为中国最大的经济中心和国际大都市，拥有全球领先的金融、贸易、航运、科技等产业，成为我国生产性服务业发展迅速的典范城市，在深化高水平改革开放、推动高质量发展中明确强调“发挥生产性服务业对产业升级的赋能作用”。重点推动产业互联网平台“集群”做大做强，切实保障平台发展基础要素，强化平台对产业链的服务能力，提升营造融合协作产业生态的服务标准。

　　未来生产性服务业融合发展大有可为

　　2024年底我国人均GDP达到1.34万美元，正处于生产性服务业发展的第二阶段，即从“数量扩张”向“质量提升”跃升的关键阶段。抓住数字化机遇，推动产业创新融合发展，不断提升价值创造能力和发展质量，并由此带动中国经济和全球经济的新发展，重点要抓好四方面工作。

　　第一，开放包容的制度体系和积极有效的政策引导是重要基础。当前生产性服务业的发展已经逐渐跳出主要依赖区位、交通、资源等传统优势的阶段，更多需要的是促进生产性服务业发展的市场化体制机制、资源整合制度、积极引导政策等，这对地方化、专门性、能落地的政策提出更大需求，“因地制宜”进行制度供给显得更为迫切。

　　第二，强化与先进制造业深度融合是必选路径。生产性服务业脱胎于制造业，又与制造业紧密相连，其发展的首要方位在于为以先进制造业为代表的实体经济提供支撑，即生产性服务业的发展方向应是与先进制造业匹配的高端化、品质化。

　　第三，人才资源及其科研成果转化是核心支撑。生产性服务业无论源自于科研院所的支撑，还是以企业内部研发机构为基础，都是知识密集型产业，对从业人员的科学研究能力提出更高要求，要在引育人才上花大功夫。

　　第四，集群化、平台化、链条式发展是优选策略。生产性服务业的持续健康发展需要以实体经济为依托、也需要实体经济达到一定的体量，同时生产性服务业自身也需要上下游部门的支持，“抱团”集聚发展的需求凸显，产业集群发展基础好的地方是生产性服务业发展的优选项。

　　（作者系浙江省“八八战略”研究院研究员、浙江省“八八战略”创新发展智库联盟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