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中央国务院于2017年9月发布的《关于营造企业家健康成长环境弘扬优秀企业家精神更好发挥企业家作用的意见》明确指出，企业家是经济活动的重要主体，意义重大。这实际上也揭示了中国金融双向开放的突破口。

　　这是因为：企业家是经济活动的主体，企业家精神及企业家的创新活动是推动一国经济持续增长的关键，而中国实现金融双向开放的目的是使国内外市场连成一体，从而使中国能利用全球资源以最大限度实现经济增长并使中国在全球经济有更大的影响力，从而既造福中国，又造福世界。

　　从中国金融双向开放的三大具体措施（即实现人民币汇率及利率的市场化，同时开放中国的资本账户）来看，大力培育企业家精神也是中国实现金融双向开放的前提条件。这是因为：

　　第一，从中国的现实来看，只要中国通过大力培育企业家精神以造就众多具有创新精神及承担风险能力的企业家，则进一步扩大人民币汇率的浮动幅度以实现人民币汇率的市场化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因为这些企业家会根据汇率变动所造成的成本及收益的变化以及国内外市场需求的变化做出最佳的进出口以及投资决策，或进行创新活动（如开发新的产品、采用新的技术或以新的方式进行生产、通过开辟原料供应的新渠道或产品销售的新市场，实现新的产业组织形式等）以应对汇率波动所带来的冲击并利用汇率波动所带来的机会，同时采取各种措施来对冲因汇率变动所产生的不确定性及由此带来的风险等等。可见，在造就众多具有创新精神及承担风险能力的企业家的基础上实现人民币汇率的市场化将有利于中国的结构优化及建设创新型国家，并以此实现经济的高质量可持续增长。

　　第二，只有在中国的金融体系着眼于支持具有创新精神的企业家，而不再只是着眼于支持国有经济部门，从而能在此基础上形成公平竞争的市场机制前提下，利率的市场化才能够真正发挥优胜劣汰的作用以实现资源的合理配置。而且，具有创新精神及承担风险能力的企业家数量越多，则中国就会有足够多的企业会在利率水平因市场化而上升的情况下大胆地进行经济决策并承担风险，并不断地进行“创新”活动来形成能创造更多未来现金流的项目，从而消化利率水平上升所带来的冲击并最大限度地创造利润。这意味着，只有在造就众多具有创新精神及承担风险能力的企业家基础上，实现利率的市场化才有意义。

　　第三，只要中国通过大力培育企业家精神以造就众多具有创新精神及承担风险能力的企业家，则开放资本账户对中国将是有利的。这是因为：具有创新精神及承担风险能力的企业家数量越多，则中国就会有足够多的企业充分利用资本账户开放的机会，在国际市场上根据国内外成本及收益的精心比较进行资本交易，选择成本最小的地方融资或收益最大的地方投资，以便在全球范围内以最低的成本获取资源并最大限度地获得回报。这意味着，中国的企业家数量越多，则中国就越能在资本账户开放的条件下充分利用全球资源以最大限度地促进经济增长。同时，大力培育企业家精神也有利于改善中国的创业环境及投资环境，在这种情况下实现金融的双向开放将有利于继续吸引资本流入并抑制资本的外流，从而有利于保证国内经济的稳定与增长。

　　以上分析充分说明：大力培育企业家精神以造就众多具有创新精神的企业家是中国实现金融双向开放的前提条件，因此，以大力培育企业家精神为突破口来推动中国金融的双向开放将是中国的最佳选择。

　　金融双向开放的相关措施应着眼于培育中国的企业家精神。目前，中国在金融的对外开放方面已取得进展，仅从资本账户的开放来看，在资本账户7大类40个子项中，中国目前只有4项“不可兑换”。但需指出的是，中国不可兑换的账户都是资本交易行为的实质性科目，而且中国的资本账户存在着因事前审批、数量控制等导致交易不自由的问题，特别是，中国对资本流出的管制大于对资本流入的管制，境内企业或机构的对外借款也不自由等问题，这意味着，中国还没有实现金融的双向开放。这一做法虽然与中国目前的制度还不完善有关，但这显然不利于中国企业在全球收益最大的地方投资及成本最低的地方融资以最大限度地降低成本并获得利润，从而既不利于培育中国的企业家精神，也不利于中国充分利用全球资源以最大限度地促进经济增长。

　　为此建议：一是在大力培育企业家精神并实现人民币汇率及利率市场化的基础上，放开有真实贸易背景的商业信贷管制，以及放开境内企业境外借款的管制，以扩大企业家的融资渠道。放开有真实贸易背景的商业信贷管制，有利于扩大企业的融资渠道，有利于中国企业在国际贸易、投资、生产和金融活动中逐步取得主导权，同时，这还会促进国内银行业的竞争，使中国的金融体系必须更好地为企业家提供服务，这就有利于培育中国的企业家精神。而放开境内企业和金融机构境外借款的管制则有利于那些效率较高的境内企业在全球成本最低的地方融资以最大限度地降低融资成本，并更好地抓住市场机会以扩展业务，从而能够造就更多的中国跨国公司。放开金融机构境外借款的管制则能提高境内金融机构为境内企业家提供金融服务的能力。需要指出的是，在人民币利率及汇率市场化的情况下，放开境内企业和金融机构境外借款的管制并不会导致境内企业和金融机构的境外借款规模无约束地扩张。

　　二是在人民币汇率及利率实现市场化的基础上放开境内企业在境外进行直接投资的限制。

　　三是在人民币汇率及利率实现市场化的基础上，放开对境内居民个人的资本流动管制，允许境内居民个人在境外进行直接投资活动，这同样将有利于极大地培育中国的企业家精神。

　　四是为使国内进行创新创业活动的企业家能获得更多的融资支持，可考虑在人民币汇率及利率市场化的基础上逐步放开境外非居民在境内进行直接投资、证券投资活动以及向境内居民提供贷款的管制。

　　（作者为武汉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金融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