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首付”开公司,取消企业登记注册的前置审批,打开市场准入之门,简政放权给市场带来了活力。进一步简政放权不只是做减法这么简单,减掉的束缚到底如何增加服务?放掉了权利,如何不放弃责任?央视财经频道主持人沈竹和特约评论员商务部研究院研究员马宇、著名财经评论员张鸿共同评论。
简政如何加服务?放权如何不放责?
马宇:简政放权 首先在理念上必须有根本性的转变
(《央视财经评论》特约评论员)
简政放权,首先是一个理念的转变。原来我们政府一般来说,就是对任何一个事情,我们一开始想的是,怎么样管好它,我们用的实际上是一个管。你提到管家思想,实际上最后搞来搞去,从计划经济一直延用到现在,包括现在搞改革开放也30多年了,但是我们根本的思路还没有完全转过来,还是一种管制的理念。
对我们来说,我们下一步简政放权可能是还需要进一步的进行这个思维的转变,要不最后就是,所有的政府资源,我们就放在这个管理上了,那这样的话,后边的责任或者是多家服务,这块就必须被弱化,所以首先在理念上还必须有个根本性的转变。
张鸿:政府要放弃家长思维 专心做好服务就好
(《央视财经评论》评论员)
其实管家是没错的,问题是你这个管家到底是一个家长,管着孩子,还是你真的就只是个管家。如果只是管家,那我想,可能原来这些通关的问题就都解决了。如果我们只是权利的管家,权利管家还分好几个,你在你那管家,你就不愿意放权,你怎么愿意放呢?然后不同的区域也有自己不同的管家,所以如果我是权利的管家,我就想权利不能放,得在我这边,我得负责,对不对?但是如果我们是社会的管家,我们是企业的管家,我们是这个秩序的管家,那就不一样了,你就放弃了家长的思维。我要想,企业怎么才能更快的产品通过去,这很容易就解决了。
这个决策的转变就在于,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管家?你是权利管理的管家,还是一个秩序的、社会的、企业整个服务的管家。你要放的到底是什么?从数字上来说,物理上来说,我们能看到一些数字,这个大家很高兴,但更重要的是,你要放真正值钱的权利。比如说,这两天总理在上海自贸区里,和外企的老总们聊天的内容,都是含金量很足的。很多外企老总说,我们做投资,有时候国内的一些政策我们不知道,能不能更透明一些?中国的一些投资公司也注册了公司,要到海外去投资,投资还给限制金额了,你是担心我们企业投到外边去赔钱,难道企业自己的钱,不担心它赔吗?为什么你要承担?还是家长心理。你去做好服务就行了,或者你提示我一下,告诉我风险在哪里就可以了。还有,我觉得是透,我们必须得讲清楚。为什么外企的老板说,我们不知道你这个补贴是什么?你记得每一个政策,每一个相关的补贴政策或者是相关的优惠政策,甚至取消的政策,但是很多基层的人,他不一定关心,而且执行起来有时候会跑偏。
马宇:简政放权首先是简和放 紧随其后的就是服务
(《央视财经评论》特约评论员)
政府是为企业服务的,但假如你是一种管制思维或者一种权利思维的话,就你那边报一次,到我这个辖区来再报一次,就变成这样,所以这里边就是一个根本性的转变。首先即使有一些必要的管制,那你必须也得从服务的理念去考虑这个事情。这里边可能是两块,一个是简政放权的,首先是简和放,还有是后边简政放权以后的增加服务的问题。简政这块,为什么咱们说体现含金量?这一年多,随着深化改革的推进,我们也做了一些事情,这里边有一些权利可能还不是那些含金量足的。那么含金量主要体现在哪儿?主要是体现在这个事情对整个经济社会的发展,关联度到底有多大。另外有一些权利,可能实际上已经是过时的一些权利,或者说影响面非常小的一些权利,现在假如说是为了凑数,那含金量就非常的稀薄。
假如你把它做成一个权利,那就是越模糊越好,假如说你要做成服务,那就是越清晰、越规范越好。从企业来说,包括从民众来说,你所有的政策是针对我的,那我就应该清楚这个政策到底是怎么样的。我才知道,哪个是你不许我做的,我应该怎么样做才是合法的,或者说我的权利、我的义务在什么地方,我就知道怎么保护,那这样的话,政府也才能约束你,政府也才能更好地去实施管制或者说实行服务,把所有的政策做透,也是服务的一部分。
马宇:简政放权是一个增加服务、加强服务、强化管理的过程
(《央视财经评论》特约评论员)
对于政府部门来说,你把我的权利放掉了,会不会意味着很多的部门取消?所以有些人非常抵制简政放权,抵制改革。实际上这是一个职能转变问题。简政放权的过程,是一个增加服务、加强服务、强化管理的过程。实际上就是政府从原来这种审批,尤其是市场准入的各种各样的权利性的审批,转变成一种对市场规范的管理,或者说对老百姓、对企业服务的意识,而这里边空间非常非常的大。
举一个例子,比如说农业部门对农业方面的市场准入,比如对农业服务的问题,农业科研的问题,农业信息提供的问题,对农业弱势群体的扶持问题,还有对农产品国际贸易的保护问题,这都是一些服务内容,或者说是一个政府的职能,问题就是这里。现在我们做的很多事情,比如说农业科研,不单单是技术研发的问题,还有一个普及问题,你得让农民或者农业企业接受这个技术,就必须有推广。农业推广我们现在就做得相对来说比较少,因为这部分人不属于官员的编制,没有行政编制的话,费用就受到影响。假如把这个市场准入,把一些审批职能取消,把原来的权利部门变成一个服务机构,就完全不一样了。另外,你对服务对象是不收费的,不是管制他,不是去赚钱。从数据的角度来说,中国的公务员按照人口比例来说,在全世界占的还算是比较低的。有一些市场经济国家、一些发达国家,他们的财政供养人员比例比我们要高得多,更多的官员是在做服务的工作,你就是做服务,那任何一个企业、任何一个公民都只会嫌少,不会嫌多。
张鸿:转成服务型政府 承担的责任更大
(《央视财经评论》评论员)
整个的改革也都要配套,我们的管理很多时候就是盖章式改革,或者说红头文件式的管理章,这对政府部门来说,当他不愿意去担当的时候,他就不会给你盖这个章。
我们经常会看到,比如说某个企业环境污染出事了,或者说某个小煤矿出事了,然后主管部门会跳出来说,他那个资质是过期的,他没有资质。但是你看到没有?如果是我们说的新型的服务型政府的话,他的责任不是给你盖章的,是我要去管理,如果你没有资质、你不安全的话,你应该不能在那生产,但是我只要没给你盖章,我就没责任了,对不对?我没给你盖章,你在那生产,那不是我责任,出事也是你的责任,所以这完全就是很多部门,它因为不愿意承担责任,而控制这个章。从这个角度来说,如果你转成一个服务型的政府,其实你要承担的责任是更大的。
马宇:重点是事先审批要转向事中、事后的监管和服务
(《央视财经评论》特约评论员)
全面深化改革的一个重点是什么?是从原来的事先审批要转向事中、事后的监管和服务,这是根本的。假如你把政府管制的重心,放在市场准入前期的审批上,那这就是个权利。假如你要放在事中、事后的监管和服务上,那对政府来说,就是责任和义务。
前边审批的时候,有些时候,只要审批的时候,他是合格的,后边他又违规,那你也管不着了,这就又把责任推卸了,但只要把事前的审批,转到事中监管和事后的监管服务上,那这就是你的责任。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你审批还是没审批,假如出了安全事故,那就是政府的责任,就是没有尽责,我就可以追究你的责任,包括渎职罪,是吧?甚至有些时候,也可以用刑法来追究责任,而单纯管审批的话,就没法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