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前,当道琼斯指数升破15000点大关时,就有不少人在担忧股市泡沫问题。一年之后,道琼斯指数已稳步升破17000点。尽管美国一季度经济受到寒冷天气的严重影响,乌克兰和伊拉克的局势持续紧张,但都没有影响投资者的乐观情绪。随着美国公司本周拉开财报季序幕,投资者正在寻求更多公司业绩强劲以及复苏加速企稳的迹象来合理解释股市为何升至目前的高点。
美股加速创下新高
道指从14000点涨到15000点花了约6年时间,而从15000点涨到16000点只花了约半年时间,从16000点涨到17000点花了约7个半月时间。
由于美国6月份非农就业数据好于预期,纽约股市三大股指7月3日上涨,其中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收盘首次站上17000点大关,标普500指数也再次创下1985.44点的最高收盘价,离2000点大关仅咫尺之遥。
2013年以来,美股频繁突破重要关口,道琼斯工业指数单年创下54次新高,远高于历史平均水平。去年5月,道指和标普500指数先后突破15000点和1600点大关。同年11月底,美国就业市场的向好数据带动投资者乐观情绪,道指首次收于16000点以上,标普500指数也首次收于1800点以上,纳斯达克综合指数13年来首次收于4000点以上。今年5月23日,标普指数收盘价首次突破1900点大关。
道指从14000点涨到15000点花了约6年时间,而从15000点涨到16000点只花了约半年时间,从16000点涨到17000点花了约7个半月时间。标普从1500点升至1600点花了13年零1个月,而突破1700点和1800点都只用了约3个月时间,从1800点涨至1900点花了约半年时间。美国主要股指突破关键点位的速度大大加快。
今年以来,美股延续了去年的涨势,道指、标普不断刷新历史纪录,但上涨速度明显放缓。道指7月3日收于17000点上方,但当日只上涨了0.5%,当日纽约股票交易所的交易为今年以来最清淡的一天,共有约19亿股易手。年初至今,道指、标普和纳斯达克的累计涨幅分别为2%、6.2%和5.1%。而2013年,道.琼斯、标普和纳斯达克三大股指分别上涨26.5%、29.6%和38.3%
近几年,美国股市的表现明显优于欧洲、日本和中国股市。自2009年3月道指创下6547.05点的12年低点以来,美股牛市持续时间已长达五年之久。标准普尔的一份分析报告说,这一轮牛市是自1929年股市崩盘以来持续时间第四长的牛市。
美国富国银行的分析师思科特·雷恩说:“股市已经超出危机前的水平。投资者希望看到股市稳步上升,而现在这成为了现实。”
持续攀升令人不安
美联储主席耶伦在国会听证时,特别提出美国面对的最大风险之一是金融不稳。其他美联储官员也数次出言提醒金融风险,警告称要避免金融市场波动打击美联储巩固复苏的努力。
美联储推出的几轮量化宽松政策一直被认为是股市上涨的一个主要推动力。美联储采取非常规超低利率政策,鼓励银行放贷,从而刺激经济增长,投资者也将大把的资金投入股票市场,寻求更高回报。
但美联储从今年开始已经在逐步缩减量化宽松措施,并可能于明年开始加息,同时美国第一季度经济严重萎缩,乌克兰和伊拉克局势也持续紧张。然而,这些因素都没有影响美股的涨势。分析认为,这是因为投资者预期美国经济下半年将加速上涨,对公司业绩表现也持乐观态度。
股价的持续上涨如果不能被潜在的增长形势所支撑,股市就容易出现泡沫。目前看来,美国经济复苏加速迹象尚未企稳,就业市场改善尚不全面,人们收入也未明显增加,股市上升到如此高度确实令人担心。
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约瑟夫·施蒂格利茨表示,他对美国股市上升到目前的高度感到不安。雷蒙德-詹姆斯证券的杰佛里·绍特认为,美国股市未来数周将可能遭遇10%-12%的下滑。
日本《经济学人》周刊的文章认为,尽管股指在刷新历史高点,但波动幅度并不大。乍看上去是在稳定增长,但泡沫风险已显现。因为波动幅度越小,其后股指暴跌的冲击也就越大。2007年次贷危机爆发前的情况就是这样。
美联储也对金融市场的风险有所警惕。美联储主席耶伦在国会听证时,特别提出美国面对的最大风险之一是金融不稳。《香港经济日报》的文章称,美联储近来不厌其烦地一再警示金融风险,尽管其逐步退出购债,美国股市债市泡沫却愈吹愈大,金融市场对退市愈不惊心,美联储就愈心惊,担心明年加息将挤破金融泡沫并引爆金融危机。
复苏加速尚不稳定
大多分析认为,美国经济今年可能仅增长约2%,与去年1.9%的增幅将差别不大。
金融危机已经过去5年,美国经济增长正在显示出更多加速的迹象。
在关键的就业市场方面,显露出持续改善的迹象。提振道指突破17000大关的正是一份意外强健的就业市场报告。6月美国非农就业岗位增加28.8万个,帮助失业率由6.3%降至6.1%,为2008年以来的最低点。美国6月就业增长是广泛的,工厂增加了1.6万岗位,零售业4.02万,金融和保险业1.6万,餐饮业3.28万,建筑业0.5万,地方政府岗位1.8万,教育领域1.8万。美国非农就业增加人数已经连续5个月位于20万个以上,这甚至高出一些最乐观的估计。上次出现这样的局面还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科技繁荣发展时期。
向好的经济数据的确减轻了不少投资者的疑虑。一些乐观的分析认为,股票市场短期可能会面临获利回吐操作,进行小幅调整,但未来仍有继续上升的空间。美国沃顿商学院的经济学者杰里米·西格尔预测今年年底道指将飙至18000点。
但是分析人士指出,现在还不是盲目乐观的时候。就业市场还面临两个关键的挑战。一是就业岗位的增加能否使更多人重返工作岗位。目前的劳动参与率只有62.8%,而金融危机前平均为66%。这可能成为未来经济增长的一个拖累因素。二是还需考虑就业的持续增长能否转变成更多的收入。在经济复苏的过程中,美国工资年平均增长率为约2%,与通胀率基本持平,但远低于3.5%的长期平均水平。
就业市场的改善是美联储衡量何时开始加息的一个重要指标,缺乏强劲工资增长意味着美联储在启动加息时的压力上升。凯投国际宏观经济咨询公司的分析认为,目前仍然没有看到工资水平明显的增长,预计美联储仍会维持就业市场存在许多疲弱因素的观点。
但就业市场广泛且持续的改善对于今年开局不利的美国经济来说确实是一个重大利好,再次显示出美国经济增长正在变强,也巩固了投资者们认为第一季度由于极端天气引起的惨淡尽可抛诸身后的看法。
今年第一季度美国经济萎缩2.9%。大多数的分析将其归咎于冬天异常寒冷的天气,并预计今年下半年经济增长将会加速,第二季度增长将达到3%至3.5%。但今年全年美国经济增长表现或许难以超出预期。大多分析认为,美国经济今年可能仅增长约2%,与去年1.9%的增幅将差别不大。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上个月将2014年美国经济增长预期从4月份发布的2.8%下调至2%。世界银行也将美国今年的增长预期从2.8%下调至2.1%。
投资者紧盯公司业绩
投资者普遍预期第二季度公司业绩将实现较大改善,公司需要加快营收与盈利增长,以支持股市的持续升势,尤其是在美联储持续削减刺激措施的当下。
7月8日开始,美国股市迎来第二季度财报季。同往常一样,美国铝业公司的报告将拉开财报季的序幕。美国铝业公司8日盘后发布财报称,公司第二季度同比实现扭亏为盈,且调整后业绩好于市场预期。
分析认为,投资者目前会更加紧盯公司的业绩表现,为股市走高寻求合理的解释。投资者普遍预期第二季度公司业绩将实现较大改善。公司需要加快营收与盈利增长,以支持股市的持续升势,尤其是在美联储持续削减刺激措施的当下。
美国金融数据软件公司预计,标准普尔500指数成分股企业今年二季度每股收益预计与去年同期相比将有4.9%的增长,营收预计增长2.7%。4.9%的增幅虽然与2013年第四季度8.6%的涨幅相比仍有很大差距,但仍高于第一季度的2.1%。
汤森路透的数据更加乐观,该公司预计第二季度标普500成分股公司每股盈利预计同比增长6.2%,营业收入预计同比增长3.0%。
贝莱德投资集团的分析师认为,股价目前并不便宜,但随着经济形势的改善,今年晚些时候股价还将温和上涨。
“假如经济的确在加速增长,这些预期可能是合理的。”布兰迪万全球投资公司的经理人帕特里克·凯瑟说。凯瑟正在买进汽车制造商、航空公司及工业企业的股份,而这些企业股价通常会随着经济趋势同步变化。
摩根大通动态增长基金的管理人格雷戈·勒特雷尔表示,“人们会想看到企业盈利提高,以此来确定增长的确在步入正轨。”勒特雷尔手中一直持有类似脸谱这样的成长型股票。今年三、四月份,由于担心这类科技型股票的估值过高,投资者曾一度大量抛售这类股票,但是勒特雷尔则选择持有。他说,这些股票的估值现已下降到了合理的范围,而且假如这些公司持续报出强劲的收益,他们的股票也会变得更有吸引力。但勒特雷尔提醒说,投资者也不应当过于乐观。
在美国股市屡创新高之时,之前一直维持在3%的10年期美国国债收益率也在近期下跌至2.5%的水平,意味着国债价格同样高企,出现了少有的“股票和债券价格双双走高”的情况。美联储持续缩减购债规模,美国各类债券收益率不升反跌,显示出债市也存在泡沫风险。究其原因,投资者对未来形势的乐观情绪是背后推手。
首先,围绕利率上升的问题,美联储已表示在量化宽松结束后维持零利率一段时间,欧洲央行也承诺维持低利率。这一表态帮助维持了眼下股市和债市的同时繁荣。
而且,全球流动性仍在泛滥。美联储目前仍未停止印钞,6月购债规模仍高达450亿美元。欧洲央行上月推出减息和负利率政策后,虽然暂时选择按兵不动,但不断暗示可能会再放水,推出欧版量化宽松措施。在这种宽松形势之下,全球热钱仍在选择持续涌入金融市场。
此外,过去一年投资者担忧美联储退市可能冲击新兴市场,加之欧美复苏形势转好,促使资金持续回流欧美。而资金向来钟情美国资产,一些投资者更是预期美联储逐步收紧货币政策意味着美国经济将强劲复苏,因此资金大量涌向美国资产市场,尤其是股市和债市。欧洲经济复苏形势持续改善,南欧国家国债收益率明显下降,这也使得部分债市资金转而投向了美国的债市。
但从以往的例子看,股市和债市双双走高所能维持的时间都不会太长。影响走势的一个关键因素是经济增长形势。但是目前市场的上涨行情与经济基本面之间的关联并不十分明显。未来左右资金流向的主要因素将主要来自地缘政治上的风险和美国在缩小量化宽松规模后可能启动的加息。
股票和债券在任何时候都是风险资产,一旦泡沫出现并破灭,市场会很快逆转。如果非理性的乐观情绪吹大股市泡沫,并被诸如美联储加息之类的导火索引爆,投资者对于美股的信心可能迅速逆转,金融市场将陷入大幅波动之中,对全球经济复苏形势造成严重冲击。
近期美国经济数据的向好令不少分析师将对于美联储何时启动加息的预期提前。大多数分析预计美联储将于2015年第三季度开始加息。但这一时点仍晚于美联储的预计,意味着金融市场可能在美联储采取行动时陷入大幅波动。美联储官员预计,美国利率将在2015年底维持在1.1%左右的水平,在2016年底维持在约2.5%的水平。
金融危机之后,低利率政策已经维持有六年之久,全球主要央行均表示将逐步使货币政策正常化,但已经习惯于低利率环境的投资者或许仍然没有为其后果做好准备,利率最终正常化带来的后果被放大。
金融市场的欢快情绪也在为危机埋下潜在的根源。国际清算银行货币和经济部门负责人克劳迪奥·博里奥说:“金融市场气氛欢快,沉浸在大肆寻找收益的情绪中……而对实体经济的投资仍然疲软,宏观经济和地缘政治前景也仍然极不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