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届(2014年度)中国资本市场论坛暨CCTV中国人民大学上市公司社会责任研究基地挂牌仪式”于1月11日在北京举行。主题为互联网与金融变革。清华大学中国与世界经济中心主任李稻葵在论坛上作了主题发言。

　　以下为李稻葵发言实录：

    李稻葵：各位领导，各位嘉宾，同学们、老师们，大家中午好！首先应该向中国人民大学证券研究所的各位同仁，尤其是吴晓求教授表示衷心的祝贺，中国资本市场论坛连续办了18年非常不容易，这18年按照中国增长速度是美国的3倍而言，相当于在美国干了一个将近50年的一个大事，不得了，半个世纪的论坛，影响力超大，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再过若干年，对过去18年的历程，我想历史上的评价会更高。

    讲我的主题之前，我讲一点我们雨露校长讲过的话，就是咱们在的这个会场，这个楼是逸夫楼，在这里我不知道开了多少会了，有很多收获，应该感恩邵逸夫先生，就好像我们应该感恩我们在座的各位老师一样，杜校长，周教授，还有胡乃武教授，也是我的老师，应该感恩我们的老师。所以，这个应该提醒大家。讲我的主题之前，再讲一点题外话，刚才吴晓求教授做了一个精彩的报告，关于互联网金融，在报告之前他希望有一点争论，我作为尊敬吴教授，我跟他稍微的争论一下。你的一个大结论我同意，说互联网在金融领域会比在商业领域带来更广阔，更绚丽，更光辉的前景，这个我同意，完全同意，所以马云[微博]搞互联网金融，这个咱们好理解，他绝对不是傻子，不是疯子，完全是理性的。但是，我是跟他的观点有点不一样的是什么呢？就是互联网金融在我看来不可能代替线下的金融，可能反而让线下的进的地位更加高。为什么这么讲呢？这也是从根子上讲起，互联网的作用是什么？互联网的作用是通过新的交易平台，让标准化的交易把它成本变得更低，跨越地理位置的限制，让我们做标准化的交易。但是，这个标准化的交易的基础是硬的信息，比如互联网告诉你这个人以前有没有违约，这个人是不是暗示付款了。但是，金融的一个核心问题是处理软信息，好比说咱们讲一个例子，假如马云年轻20岁，马云今天跑到一个要办新的互联网的公司需要贷款20亿，他去敲门，发一个邮件给杨凯生行长，说你能不能给我20亿，我相信杨行长作为一个负责任的银行行长绝对不会马上第二天贷款，不可能，因为马云讲的事是关于未来，是未来他的商业怎么进行，未来谁也想不清楚，预测未来，不光需要过去马云交易的硬信息，还要很多软信息，包括马云的个性，这个人的个性怎么样，是拜了什么大师。从而，软信息无法在互联网上通过0、1的计算机信息反映出来，因此，杨行长应该召开一个委员会反复的面试。

    所以，我觉得互联网金融有点像在互联网上我们叫男女朋友，叫男女朋友是可以的，但是真正谈到终身大事，互联网做不了决定，更要说，在互联网上男女互相的感情非常好，在网上宣布结婚，网上宣布结婚不见面可能也生不了孩子。这个计算技术，生物科学好像没有到隔空生孩子的水平。所以，互联网金融需要软信息的大决策，需要面对面的传统的金融，包括私募股权，包括投资银行，包括商业银行的大宗贷款来决定。所以，互联网金融给我们银行产生了挑战，你怎么把你的业务做的更好。

    今天我谈的话题是传统金融，最传统的金融股市，谈谈股市的问题，在吴晓求教授面前班门弄斧了，也欢迎他来回应。为什么谈股市的问题？我第一个观点，我想说，这个股市可能现在到了，过去八年以来，甚至于九年以来最黑暗的时刻。我有数据，绝对不是胡说。上个星期六(5.23, -0.14, -2.61%)请吴晓求教授在我们清华搞了一个论坛，我把这个话放在他的嘴里，我说你同不同意，他没有回答，这个变成我的观点了。为什么这么讲？市值，股市的市值36%，股市的市值占GDP的36%，05年最低17%，06年到42%。所以，从06年开始到现在是最低点，36%，就是GDP两位数增长，包括加上通货膨胀名义GDP两位数增长，超过10%。股市按理说应该同步，并没有同步，跌到36%。所以，它前年IPO停发，根本没有起到股市的基本作用，所以我说到了最黑暗的时刻。

    那么，股市到了最黑暗的时刻有什么影响呢？我的观点是它影响了我们中国金融改革的大的布局，为什么这么讲？金融改革三件大事，第一、利率市场化。第二、资本帐户的放开。第三、新的金融机构要进去，十八届三中全会的报告都学了。在这么一个低迷的股市的情况下，咱们敢大规模的开放资本帐户吗？如果一开放资本帐户，哪怕开一个口子，老百姓都觉得，美国的股票市场不错，去年涨了30%，高盛还在估计今年还要涨，但是出国吧，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所以，股市信心的下降直接影响咱们改革的进程，这个问题非常严重。更不要说股民的影响力在社会上是非常之大的。因此，这么一个低迷的股市对于整个社会的心态都是不利的，对于落实改革都是有阻碍作用的。

    所以，我想讲股市的问题很严重，该怎么办？首先，要谈谈原因何在？为什么股市如此低迷，吴晓求教授的观点是在“雾霾”之中的，在PM2.5超过200指数之上的股市证券市场，我完全同意这个观点。把这个观点更加具体化一点，到底是哪些事情导致股市低迷呢？这里面咱们可以讲，在我看来，抓重点，就是一件大事，就是我们整个企业的盈利结构，刚刚吴晓求教授也讲了是非常畸形，非常荒唐的，我们银行业它的股东，总利润100来家银行，基本上跟其他的实体经济是一模一样的。所以，你可以讲，实体经济资本回报率的下降，就是不高，完全是跟银行的利润高是直接挂钩的，因为它的贷款利率高了，所以很多资金跑到银行的利润这里来了。银行搞了这么高的利润，一万多亿，去年超过1.5万亿，这么多利润，银行股应该起来，应该说实体经济的故不起来，银行股应该起来，整个在20%以上，估值率更高。所以，银行股应该上来。可是银行股什么表现呢？上个星期，工商银行(3.53, 0.00, 0.00%)、建设银行(3.96, 0.01, 0.25%)发生了重大的变化，股票价格低于净资产值，发生了变化，这个是什么意思。PE市盈率跌到5%以下，4%点几，还在降。这什么问题呢？银行股票为什么不起来，说银行是不是不分红，分红，去年，前年都分红了。银行股6%的回报率有了，等着分红就行了。为什么银行股起不来，我相信，当然一个理由是投资者不理性，这个理由没有创造性，投资者不能怪他们不理性，投资者有他一定的道理在里面。我想主要担心是两个，一个担心是银行这么一个玩法，你还能持续吗？你还能继续年复一年的获得整个经济利润的一半吗？大家对这个前景打问号。第二、你要分红，如果你的利润下去之后，你还能分红吗？更有甚者，现在银行搞了这么多资产的增长，存款两位数增长，各种贷款也在增长，你资本的充足率不够，你要怎么办？迟早要发新股，一发新股又是那个问题，整个股市又要增加银行的份额了，要发新股，这个对银行股是不利的。所以，根本的原因就是银行赚了钱，没有找到一个自我发展的一个格局，一个办法，不可持续。我引用以前一位刚退休的行长的一句话，他说银行是恐龙，光吃不拉，越长越大，虚胖、肥，我们资产扩大了，利润提高了，可是资金还不够用。所以，这就是我认为银行的根结，这是我们股市至少大盘的一个问题，中小盘另一个故事，不一样。

    怎么办？问改革要红利，一定从改革上下工夫。这点我略微比吴晓求教授乐观一点，改革怎么改？我想一定要把银行的存量资产一定要盘活，盘活了以后银行的盈利才能够上去，进一步上去，盘活以后银行才能够可持续发展，股民才不担心银行会越长越大。怎么盘活呢？讲一个例子。银行手中，现在是130万亿资产，其中我算了一下，接近10万亿资产是房屋贷款，放贷的利息是多少呢？首先放贷利息是浮动的，买房子的都知道，中国银行(2.49, -0.01, -0.40%)不给你搞固定利率，国外是搞的，所以它是浮动的。如果以后通胀上去之后，利率一提高，你也得多付钱，这个对银行很好，对我们不利。是多少，5.5%到6.2%之间，取决于你的各种条件。那么，这个利率是多高呢？跟国债全比，国债权三年4.3的固定利率，明显低于银行的房屋贷款。你说国债权，当然国家信用担保风险低，房屋贷款风险高，是的，因为放贷首付非常高，动则50%。所以，如果银行能够把部分的房屋贷款转到债券市场，我有一个初步的测算，我给同学们留一个习题，一块钱的房屋价格，票面价值，我算出来能够出现1.1或者1.2的市场价值，因为它的利率本来就比国债权高，它是上下浮动的，未来的风险由买房子的人承担，三是它有抵押，它固定利率高了，你按固定利率资产价格的模型算，我的初步计算10%应该没问题。所以，如果把一部分的固化的资产盘活，第一个好处能获得议价。所以，银行手中很多的金矿、银矿市场上能够发掘出来了。第二个好处，银行通过这个机制能够获得现金，现金是什么好处呢？现金是最安全的，现金这个资产再怎么说也比任何贷款安全。那么，现金拿了以后，就可以降低银行资本进的要求了，根据风险评估的资本金要求就下降了，这是第二个好处。这两个消除混在一块，就使得银行的资产能够盘活，使得银行不会在未来要我们到市场上不断搞再融资，发新股了，老百姓的股民的心也就放下来了。如果这个生意做成，不说多的，如果市盈率从4%变成6%要求不高，那就是50%的上涨了。所以，这个机制如果能做活，整个银行股就能够出现生机，如果银行股出现生机，整个的金融改革，整个的股市会出现生机，因为银行股是20%的大盘份额，整个股市出现生机，整个金融改革就可以往前推进了，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所以，这招棋我认为非常关键。

    当然你们说国家已经出台政策了，已经开始搞资产证券化了，太少太少，500亿的规模，刚刚我说10万亿，还没看其他资产，我想至少得搞到五千亿，甚至一万亿，每年做一点，如果这个事情做起来，银行能搞活，股民能够放心，股市能够起来，全部的金融体制改革都能够更加没有后顾之忧的大规模的前进。所以，我总的来说还是比吴晓求教授稍微乐观一点。互联网金融可以搞，很有希望，但是也不要忘记传统金融，传统金融的股市还是非常有希望，希望明年召开这个会的时候，吴晓求教授，我希望你还能请我，到那个时候希望股市还能够起来一点，到那个时候咱们一起庆祝，谢谢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