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照片上看,陈怡面貌出众,优雅文静,或许没有人会猜到三十多岁的她已经是一家企业总经理,更夺人眼球的是,她甚至“成就”了一场保险代理业的增长奇迹,而后又携巨款潜逃。
但如今,她已经被抓获并立案调查。从一位造梦师到阶下囚,泛鑫模式的败露俨然中国版的“庞氏骗局”。
神秘的“美女总裁”
自从携款五亿潜逃的消息不胫而走,“美女”陈怡便成为了上海滩乃至整个保险圈的焦点。但对泛鑫这位曾经的掌门人而言,行事低调似乎是其一贯风格,真正接触到过本人的同行寥寥无几,公开信息更是少之又少。她究竟如何起家,何时发迹?时至今日,似乎仍有一团迷雾笼罩在这个离奇的故事上。
有小道消息称,陈怡出生于上世纪70年代末,有说法是1979年生人,曾就读于上海东沪职业技术学院。
而陈怡控制的泛鑫保险代理公司在成立时也势单力薄,籍籍无名。2007年,名为刘建卫和刘士彬的两人出资50万元,在上海市崇明县城桥镇西门路799号405室,业务局限于理财险业务。
不过,两件看似平凡的要素碰撞反而会产生让人意想不到的火花。陈怡加盟泛鑫后几年,公司发展如火如荼,规模迅速壮大,直至成为上海保险中介市场的领头羊。
而这繁荣的一切,不得不说很大程度上归功于陈怡。
有关陈怡的个人背景和经历的公开资料十分有限,梳理分析似乎并无异处。陈怡读专科时就读计算机应用专业,于2000年毕业。其家庭境况不好,父母离异且分居两地,“应该说是一个没有充分享受过家庭关爱的女孩”。
不过这并没有妨碍她的发展。据传言,一位其大学同学称陈怡在校期间很会“来事”,在社交方面很有一手,甚至曾有男老师送其手机。
而这样的性格和她之后在保险业的顺风顺水大有关系。当年,还是“一张白板”的陈怡加入建信人寿的前身太平洋安泰人寿,成为一名保险代理人。之后,陈怡凭借其特有的销售策略,很快成长为该公司的业绩精英,佣金收入也远超平均水平。据相关人士称,当其他人每张保单的保费收入还停留在两三千元时,她的一张意外险保单往往就能达到1万元。
2009年,陈怡从太平洋安泰人寿离职,和苏雪萍、章轶、张顺宗等5人组成创业团队加盟泛鑫保代。此后几年,泛鑫由主营财险代理转变成一家主营寿险代理的公司,而陈怡也逐渐在上海保险圈崭露头角。
入职后的短短两年间,陈怡完成了从“新人”到实际控制人的转变。2010年7月5日,上海泛鑫江苏路营业部获批成立,保监会核准了陈怡营业部负责人任职资格。2011年10月19日,上海保监局的一纸批文终于成就了陈怡在泛鑫的加冕之路:“经审核,陈怡符合上海泛鑫保险代理有限公司执行董事兼总经理任职资格。”
而在这一过程中,泛鑫也在快速膨胀:2010年保费达到1500万元,2011年保费飞速增长达到1.5亿元,2012年新单保费超过了4.8亿元,上海泛鑫一跃成为上海乃至全国最大的保险代理公司之一。
而尽管从今年3月起,陈怡已不再担任泛鑫的总经理(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是章轶,苏雪萍为现任总经理),但工商注册资料的出资情况显示出她对上海泛鑫的绝对控制:陈怡持有公司90%的股份,其余10%股份由陈怡的母亲持有。至于与其双双归案的那位男性同伴,据悉应是泛鑫保代的副总江杰,对公司财务有较大掌控权,有传闻两人是情人关系,但目前还无法考证。
治家之道:定位高端,包装至上
泛鑫业绩的激进式增长,加上这位美女老总,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各路传言一时四起。有人将其业绩归于“其手下有一群‘黑丝袜高跟鞋’的美女,这些业务员虽然没有保险从业经历,但是大多有着模特身材,“她们外表出众,件均保费都在几十万元甚至百万元,业务超好。”
但这种猜测遭到多位泛鑫业务员的否认。据一名女业务员称,这类报道是在抹黑泛鑫,不过,公司确实比较注重员工的形象,例如男生的发型和女生的化妆都有一定的规定。泛鑫的员工一般都比较懂得包装自我,即使在着装、座驾这些外在方面,公司也有严格而细致的要求和指导。陈怡平时对于员工形象上的要求便是:要显得“高端洋气”。
而这种高端洋气的形象设置就是为了赢取高端客户的信任。上海泛鑫的秘诀在于开拓中高端客户市场。
陈怡自己也在去年年底的一次主题演讲中提到:“我们发现中高端客户有着其特定的交流人群,所以泛鑫从团队搭建到人员招募,从职场选择到装修布置,都紧紧围绕着中高端客户的特征来做整体设计。正是基于这样一套整体差异化的经营策略,泛鑫在上海中高端客户市场中逐步建立起了良好的口碑。”
而在人才招募方面,陈怡为泛鑫确定了一个极富特色的准则——“不招同业,只招白板”。对此,陈怡曾解释说:“我们只招‘白板’,从一开始就为他们灌输我们的理念,将他们培养成我们想要的高端销售人才。
而对于从业人员素质,泛鑫的标准却并不“单纯”。因为要求业务员与中高端客户“品位”一致,泛鑫的招聘有别于传统寿险公司。有传言称,对于部门经理职位,最苛刻的筛选条件则是要求应聘者提供至少200人的准客户名单,以分析对方的人脉资源是不是“够高端”。
高收益美梦现原形
1919年的美国,一个名叫查尔斯-庞兹,开始策划一个阴谋,他劝说人们向一个事实上子虚乌有的企业投资,并许诺投资者将在三个月内得到40%的利润回报。庞兹把新投资者的钱作为快速盈利付给最初投资的人,以诱使更多的人上当。前期投资的人回报丰厚诱惑下,七个月内陆续有三万名投资者被吸引进来,阴谋持续了一年之久才最终败露,许多投资者血本无归:这就是最古老和最常见的投资诈骗——“庞氏骗局”。
而陈怡的故事,目前看来,也不过是这一古老“套钱游戏”的衍生版本。对一家保险代理公司来说,保险公司与之签订合作协议的手续费,大约在首期保费的100%~120%左右。一般情况下,每个月底保险代理公司对应地向保险公司核对业务数据,保险公司总部在下个月再给保险代理公司划拔手续费。
但是,上海泛鑫的商业模式却更加激进,通过向保险公司收取较高的首期保费的佣金,用这部分收入向消费者提供额外的收益,以吸引更多的新保单销售或者以客户名义购买新保单。
而另一方面,上海泛鑫也以稳定的高回报作为诱饵,销售自制的固定收益理财产品:通过期缴(分期缴纳)变趸缴(一次性缴纳)、高额佣金、佣金再投保等手段,迅速做大保费规模,套取保险公司资金。
在实际操作中,泛鑫将上述两种模式进行“捆绑”,也就是说,一种情况是,将理财产品的资金用于购买保险产品,而客户毫不知情;第二种情况是,在告知客户的情况下,与客户签署两份合同(保险合同和理财合同),并告知客户第二年可以帮助其私下完成保单转让,实现快速套现;第三种情况是,将保险公司支付的高额佣金(通常为首年保费的100%至120%),利用其掌握的客户个人信息或者假身份再去进行投保,循环获取高额佣金。
而消费者在这场“套钱游戏”中成为了待宰的羔羊。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业内人士指出:“一些去年投保的客户和上海泛鑫签署理财合同时,公司承诺在1年到期后给付8%-10%的投资收益。如今,本该拿回的本金和相应的投资收益随着‘跑路’事件发生,可能都无法兑现。”
至此,泛鑫传奇的脉络已经逐渐清晰,陈怡细心编织的“庞氏骗局”终究是骗了自己。但也有业内人士怀疑,打着8%-10%的年收益,去做中高端人群的理财生意,并不能迅速聚拢起数亿元的保费,曾经被忽略的一些细节更是耐人寻味。有消息人士称,部分投资者更是明知道泛鑫销售的保单协议不一致,依然选择投资:“她身边一定还站着更多的同伙,因为在泛鑫的客户中有一单投3000万和比这一数字更高的投保人,这些人的来历背景以及销售经手人员,等待着公安部门深入详细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