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年前,为防止滥砍滥伐,他在狮子山口搭起瞭望所,开始了一个人的战斗。威胁、破坏、投毒……偷伐盗猎者的报复并未使他屈服;
30年后,他对大山的守护有着更高的追求:争取国家级保护区。
他就是湖南省宜章县狮子口山义务护林员刘真茂,用一生来守护大山的人。
刘真茂给记者的第一印象:是一个简单而纯粹的老人。已经退休十多年的他,依然穿着一身旧军装。
据了解,刘真茂曾经担任过湖南省宜章县长策乡武装部部长。也就是从那时起,他与大山结下了不解之缘。虽然已经退休多年,但是大家还是愿意喊他“刘部长”。这也许不仅仅是一种习惯,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重。
武装部长和护林员之间的关系好像不是特别大,他是怎么成为护林员的?刘真茂告诉记者:“很早以前,我在广东当兵,广东山很少森林多,且都保护得蛮好,让人看着就舒服。当我复员回来之后,狮子口山还是老样子。年年烧山,烧得光光的,有树的地方,都砍得光光的。村民们基本上都是靠烧木炭搞副业。作为土生土长的山里人,看着特心疼,下决心自己搞封山。”
封山将直接影响村民的收入,有备而来的他发动每个村的民兵,一个村一个村地去做宣传工作。
1983年,刘真茂向当地政府申请,组织了十几个人的民兵护林队。护林工作就这样如火如荼地开始了。渐渐地,一片片山林恢复了往日的模样,狮子口大山再次穿上了绿色的衣裳。
而与此同时,山下的经济迅速发展起来。山上寂寞和清贫的日子让很多护林队员坚持不住了,大家都一个接着一个地离开了。到1993年,最后一名队员也下山了。而此时的刘真茂做出了一个可能改变他一生的决定:一个人坚守在山坳里。就这样,一个老兵在莽莽林海和绵延大山上,开始了一个人的战斗。
在狮子口山海拔1600多米的高处。浓雾中,一栋土石结构的简易小楼依稀可见。房子很旧,但门梁上的金属门牌却锃亮。这里就是刘真茂的瞭望哨所,更是他在山上的家。屋内的机器设备都是借助马驮上山的。
这里没有电视、没有电脑,除了手机,就是收音机和报纸让他和外面的世界保持着联系。
每天一大早,他就带着巡山的“标准装备”:一把勾刀、一个背包和一架军用望远镜,开始一天五六个小时的巡山。老人一年要走坏四双解放鞋。
狮子口大山位于湖南郴州宜章、资兴、苏仙三地交界处,最高海拔1913.8米,属于湖南、广东、江西三省护林防火工作第九联防区。辖区内有35万亩原始森林,7万亩草山以及种类和数量十分可观的珍稀动植物资源。这里目前是三省结合部保护最好的一片森林山区。
刘真茂巡山的最高点位于天鹅塘,在这里可以遥望可能发生的火险。只要不下雨,即使是有雾的时候,他都会出来巡逻,一来用脚印吓走偷猎者,二来看看难得一见的野生动物。巡山途中,他还会拍下野生动物和山上美景,供外面的人欣赏。
山上的路其实称不上是路,除了雨水的冲刷和动物的行走,这些所谓的路都是刘真茂用勾刀一寸一寸砍出来的。每到冬季,在海拔1800米的地方,树枝上就结起冰凌和雾凇。巡山途中经常会发生惊险一幕。
但刘真茂守护大山遇到的更可怕经历是盗伐偷猎者的报复。除了巡山防火,他还要驱赶不法分子。为了不给盗伐偷猎者任何机会,他连续19年没有在家里过春节。他的日记本上写着这样一段话:他们只能用枪打死我的马,偷走我的羊,毒死我的鸡,砸毁我的发电机。但不能动摇我坚守狮子口防火哨的决心和意志。
对于刘真茂的执着坚守,很长一段时间,家里人都强烈反对。刘真茂用借来的钱在山上盖起了护林驿站和瞭望台,退休金全部用来还钱和给其他护林队员发工资,妻子却一个人在家靠卖菜的收入照顾两个孩子。退伍后在乡政府工作的他的大儿子刘志华说:“刚开始我们对他的工作有些不理解,现在我们长大了,觉得父亲做这些事很平凡,但是很伟大。”
从狮子口瞭望哨所出发,到山下最近的村庄,要翻过四座大山,趟过三条小溪,走上四个小时。山下的宜章县长策乡是刘真茂曾经工作的地方,他的家也在这里。刘真茂每半个月下山为几部手机的电池充一次电。与家人短暂的团聚之后,刘真茂又要背上青菜、报纸返回山上。
记者了解到,目前还有3人和刘真茂一起坚守在山中。4人分工很简单,有事他们就集中老人处帮忙。没事时,一个人一个路口,来回巡视。他说,光靠几个人的力量远远不够,我们要力争国家级保护区。
“寂寞又清冷的日子,我特别想知道,是什么力量支撑您坚持30年?”记者不由地问道,“我认为保护生态这个事是对的,我就会不顾一切地坚持。”“您守护大山30年了,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下山不再上来?”老人坚定地说:“我没打算下山,只要走得动,我就会在上面。”
(本栏稿件由新华社CNC环境电视节目中心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