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行8月2日没有宣布任何短期操作,着实让市场失望,欧美股市当天承压下行。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市场对欧央行行动预期过高。鉴于货币刺激面临一定“掣肘”,同时也是短期唯一能够有效遏制危机蔓延的举措,预计未来几周重启债券购买计划(SMP)的概率依然较高。不过,即便这些措施出台,也只能短期平息市场情绪,意、西等国国债收益率很可能重回高位。而寻求长期解决方案的第一步则是提振投资者信心,抑制资金外逃。
对于全球投资者来说,已于北京时间周四凌晨和晚间分别召开的美联储和欧洲央行议息会议毫无疑问地成为本周乃至整个8月最令人瞩目的事件之一。在美联储选择按兵不动之后,欧洲央行也宣布维持主要再融资利率在0.75%不变,维持隔夜存款利率在0.0%不变。在当天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欧洲央行行长德拉吉并未宣布任何短期操作,但他坚持了此前“不惜一切代价捍卫欧元”的表态,提出只要各国尽力做好减赤和改革工作,欧央行就可能会购买较大规模边缘国家债券。同时他也表示,目前某些国家的债券收益率水平并不合理。
犹如事先约定好一样,两大央行均选择观望。如果说美联储对QE3的谨慎并不令人意外,那么,欧洲央行并没有宣布任何短期操作却着实让市场失望,欧美股市当天承压下行。有分析指出,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市场对欧央行行动预期过高。鉴于货币刺激面临一定“掣肘”,同时也是短期唯一能够有效遏制危机蔓延的举措,预计未来几周重启债券购买计划(SMP)的概率依然较高。不过,中国国际金融有限公司首席经济学家彭文生在与本报记者连线时指出,即便这些措施出台,也只能短期平息市场情绪,意、西等国国债收益率很可能重回高位。而寻求长期解决方案的第一步则是提振投资者信心,抑制资金外逃。
德拉吉未兑现承诺是德国暗中使绊?
正当西班牙国债收益率升至历史高位时,上周四,德拉吉表示欧洲央行将会“不惜一切代价捍卫欧元”。很快,包括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总裁拉加德、法国央行行长诺亚、德国总理默克尔和法国总统奥朗德等重量级人物也纷纷发表了类似言论。领导层的强硬表态极大缓解了投资者的担忧情绪。特别是德拉吉的话音刚落,欧元汇率大幅攀升200余点,西班牙和意大利股票指数升幅超过了5%,两国10年期国债收益率下跌了约30个基点。大宗商品市场上,国际金价、油价均报以“涨声”……
就在市场情绪大为改善之时,也有分析认为,如欧洲央行不采取实际行动,行长讲话的正面效应或难持久,而一大阻力便来自德国。为助力欧洲央行救市,本周一,美国财长盖特纳突访德国,先后会见了德国财长朔伊布勒和欧洲央行行长德拉吉,目的相当明确:协调德国与欧洲央行之间的立场,共同应对危机。瑞银集团经济学家汪涛曾预测,德国终会默许欧洲央行出手相救。一方面,欧洲央行已无路可退,采取行动稳定国债市场迫在眉睫。另一方面,不管德国态度有多强硬,从权衡利弊角度出发,最终妥协的可能性较大。“对于德国政府而言,相比于议会求得对他国进一步融资或将欧洲稳定机制(ESM)规模提升一倍,默许欧洲央行救市要容易得多,政治代价也要小很多。”她说。
然而事实证明,德拉吉终究没能兑现承诺。在这场欧洲央行与德国央行的博弈中,后者占了上风。英国《金融时报》有报道称,在盖特纳访德之前,德方曾释放了与美国立场相冲突的信号。朔伊布勒近期多次明确表示不会发起任何新措施帮助希腊和西班牙。就在议息会议前,德国态度仍不见松动。德国央行行长魏德曼公开表示反对欧洲央行入市干预债券市场。为此,德拉吉特意与魏德曼进行了会谈,但结果仍未让德拉吉满意。分析认为,这说明即便德拉吉上台以来大吹“宽松风”,但德国对欧洲央行依然有着非凡的控制力。
释放购买债券信号近期出手还需两大条件
由于欧洲央行并没有给投资者一个满意的答案,市场以特有的方式表达了内心的失望。当天,欧洲主要股市大幅下挫,其中欧元区STOXX50指数下跌3%,英国伦敦股市《金融时报》100种股票平均价格指数收低0.88%,德国法兰克福股市DAX指数跌2.22%。欧元对美元汇率跌至1比1.22以下,西班牙和意大利10年期国债收益率也有所攀升。
值得一提的是,尽管没有立即出台任何方案,但德拉吉的发言还是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了欧央行希望在近期有所动作的意愿。他表示,在确保实现其维持中期价格稳定的使命并确保该行货币政策独立性的前提下,欧央行可能会采取一定规模的直接公开市场操作,并称欧央行执委会可能会视修复货币政策传导机制的需要考虑采取进一步的非标准货币政策措施。他在发布会上明确表示:“未来数周,我们将为此类政策措施设计恰当的形式。”然而,德拉吉同时强调,这需要两个条件:首先,西班牙甚至意大利在未来接受EFSF和ESM的救助时,考虑进一步的紧缩和经济改革方案;其次,德拉吉也希望ESM或者EFSF能够在欧央行之前购买一些边缘国家的债券。
有报道称,意大利总理蒙蒂已就第一个条件提出了抗议,认为动用救助基金购买主权债的决定是“不成熟的”。与此同时,西班牙首相拉霍伊则拒绝评论该国是否会申请EFSF救助。分析认为,前提条件的提出表明欧洲央行认为当前环境还有待完善。汪涛表示,尽管祭出更多非常举措的可能性在不断提高,但一大不确定性便来自西班牙。从欧洲央行角度考虑,它无疑希望西班牙政府对国内改革作出更多的承诺来换取“帮助”,以避免重蹈去年出手救助意大利的覆辙。在西班牙看来,对国内政策设定更多条件正是他们极力希望避免的。
非常举措只能治标重振投资者信心是关键
就在外界纷纷对欧洲央行“弹药库”揣测之时,一种广泛观点依然认为,即使欧洲央行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欧债危机。这些措施出台,只能暂时平息市场情绪。外部不平衡性依然存在,才是造成欧债危机的主要原因之一。
在2000年至2006年期间,低利率环境鼓励了欧元区周边国家居民从外借贷,从而经常账户长期出现赤字。然而,入不敷出所推动的消费及投资增长不但不可持续,还造成了严重的资产泡沫。2007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后,私人资本大量外逃,导致周边国家房价及实体经济大幅回调,对银行以及政府资产负债造成了巨大压力。希腊、爱尔兰、葡萄牙等国被迫寻求国际援助,用政府资金填补私人资本外逃的缺口。2011年下半年欧债危机再度升温,西班牙、意大利也相继出现资本大量外流现象,且越发严重。中金公司研究部的数据显示,今年第一季度西班牙私人资本外流首次超过意大利,已接近1000亿欧元。
“很显然,资本外流是市场信心低迷的症状,解决问题的第一步便是重振投资者信心。虽然欧洲央行提供巨额流动性可以抵消巨额私人资本外流,但这毕竟不是一种可持续的方法。”彭文生认为,只有当重债国政府能向市场证明其已重建财政可持续性时,资本外逃才会缓解。不幸的是,这个过程需要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