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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南海定期维权巡航执法第30航次活动由“中国海监75”船和“中国海监84”船共同组成巡航执法编队,图为“中国海监84”船。李佳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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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权执法队员正在拍摄取证。李佳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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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日夜风和雨,3000海里云和月。《经济参考报》记者近日参加了2011年南海定期维权巡航执法第30航次活动,此次巡航从广州仑头码头起航,巡航执法编队由“中国海监75”船和“中国海监84”船组成,在南海航行的15天里,“中国海监75”船和船上的船员、维权执法队员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这里,我们采撷一组他们的工作、生活画面,作为对他们为祖国监管万里海疆的记录和礼赞。
之一 新船上的老搭档
采访地点:珠江口
“75”和“84”都是下水一年左右的新船。一个老水手开玩笑说,新船的认定标准是船上还没发现老鼠。老鼠实际是水手们的伙伴,和水手们一起吃喝,大风浪时也和水手们一起晕船。
“中国海监75”船排水量1300吨,号称南海支队跑得最快的船,双车并开时航速可达20节(1节=1海里/小时=1.852公里/小时),究竟能跑到21.1还是21.2,钓鱼能手郭大副和二副黎叔小小争论了一番。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共同为这艘船自豪,并一起嘲笑实际吨位比“75”多出500吨的“84”,说“84”开16节就要累出心脏病。
雪白的舰身,海蓝色的四道斜杠(代表中国的四大海域)和中国海监的英文标志,在天气晴好时,海监编队绝对是湛蓝海面上的一道美丽风景线。
值得自豪的不止是漂亮和速度,“海监75”的海监专有监视监控设备、网络信息传输等都还算是南海支队的稀罕物。
进入驾驶舱,航海版的电子海图及海上信息综合系统让《经济参考报》记者感到非常新奇,显示屏上的海图及船只所处的位置清晰可见,在屏幕的右下角航线走向、偏航距离、速度等信息一览无余。
但在船长钟杜森的眼里,除海监专有设备外,其它电子设备已经算不上目前最先进的了。看起来瘦瘦小小但很精干的钟杜森跑过多种船型,对船长要求很高的运输天然气的船他也干过,加入海监队伍后他是“海监72”的船长。
“这艘船是去年从黄埔造船厂接回来的,船虽然是艘新船,船员也是新组建的,但船上的政委可是我的老搭档了!”钟船长微笑着说,“以前我们一起在‘中国海监72’上共事过,配合得很默契,今年是我们一起共事的第四个年头了。”
船长提到的政委名叫沈永国,和其他老水手一样,脸色黑红。他总是默默地做事,采访他时他正一个人削土豆皮,面前是一大盆削好的土豆。记者打招呼要和他聊聊,老沈立刻把手上的活儿放下,很认真地转身坐正。不管提出什么问题,老沈都正襟危坐回答得极为认真。他告诉记者,2008年1月1日他第一次下船当政委,当时那艘船是“中国海监72”,船长是现在的搭档钟杜森,组建“中国海监75”新船时他们一起调过来,“75”船有个明显特点,就是党员特别多,28名船员中有16个人是党员。在船上人的思想工作由政委负责,船长则负责行政工作。
在船上做思想政治工作难度大吗?面对记者提问,沈政委略微思考了一下说,现在船员“奔五奔六”的特别多,我们船40岁以上的占70%左右,就这和其他一些船相比还算是年轻的,这样的年龄结构好处是大家都安分守己,不足的地方是积极性、主动性略有欠缺。
“在船上做思想工作务必要做到‘三讲’,即讲公平、讲公正、讲奉献。”沈政委欣慰地对记者说,虽然是新组建的船队,但大家在出海期间都非常团结,从未出现过船员吵架的事情。“在船上生活有特别不一样的东西,那就是同舟共济,遇到问题大家同心协力共同解决。”
之二 专家眼中的遗憾
采访地点:黄岩岛
“这是个大家伙!”一边举着高倍相机拍照,戴毅一边喃喃自语。暮色即将降临,南中国海的绚丽晚霞给眼前赫然耸立的东南亚某国海上油气生产设施涂上了一层金边。
“可惜不是我们的,这个综合海上生产设施叫FPSO浮式储油装置,你看它旁边有四个生产平台,都是给它供油的,它可以将原油处理后,储存、销售。这一个大家伙估计年产油200万吨以上。多富饶的资源,可是被别人占着。”戴毅话语中透露出的更多是遗憾。
摘下眼镜,举起高倍望远镜,拿出海图,经过仔细观察和认真搜索后,放下手中所有的装备,拿出随身携带的“长枪短炮”,伴着几声清脆的咔咔声,戴毅走进船舱开始在笔记本电脑上详细地记下所经过的海上平台所处的经纬度、水深、平台种类、名字、大概规模、目前状态等情况。他这一系列的标准化动作几乎贯穿了航行的全过程。
戴毅是中海石油(中国)有限公司湛江分公司的生产专家,受中国海监邀请参加了此次中国海监南海定期维权巡航执法行动。有着近20年工作经验的他,成了此次航行过程中的“智囊”、权威“高参”,每经过一个平台,他都会耐心地向船上的维权执法队员和《经济参考报》记者介绍其中的门道和学问。
“我们现在看到的是生产平台,你看平台左上方是不是带‘火炬’的?”顺着戴毅手指的方向,记者看到了矗立在大海深处平台上正在燃烧的一团火焰,“在海上学问很多,判断一个平台到底是钻探性质还是生产性质是有门道的。”
戴毅告诉记者,可移动式的钻探平台和固定式的生产平台是完全不一样的,勘探平台多为半潜式和插桩式,而生产平台则截然不同。“你看远处的就是一个井口平台,气田在产。”他一边介绍着一边将手中的望远镜递到记者的手中,这个平台四桩腿、三层有飞机甲板,平台上有火炬、吊机,一共有四口井。
“飞机甲板?”当听到记者的疑惑,他解释说,每个平台都需要设计直升机起降甲板。开发海上油田是“三高”行业——高风险、高投入、高收益。看平台规模,一般分几块,如果是五个井口平台,一个中心平台连片开发规模,加上海底工程,大概造价在五六十亿元左右,平均一个平台在10亿左右。
“一般一个井口平台作业人员在20人左右,一个中心平台的人数在七八十人左右,在分工上井口平台仅负责采油,而中心平台则负责处理、加工。与平台相连的是海上终端,我们刚刚看到的那一艘PFSO船就是一个终端。”戴毅补充道。
当被问及海上开采技术,戴毅的自豪之情溢于言表。“我们现在的技术是很厉害的!毫不夸张地说,在5000米水深的地方,我们的钻探能力能够达到1万米。这个技术能力不是国外的,是我们自主研发的。”
暮色渐浓,望着在暮霭中渐渐远去的海上平台,戴毅喟然长叹:“现在我们的技术和能力都没有问题,但在南海我们的平台还很少。其实,只要有决心、有意志,我们中海油有能力在南海任何一片区域开采油气。”
之三 海龙和他的伙伴
采访地点:曾母暗沙
“看到远处那个小点儿了吗?那就是我们要去调查的一个平台。大概还有10海里,一个小时内能够到达。”此次海监巡航“中国海监75”船的执法组长庞海龙一边注视着船舱外,一边比照着航海图对《经济参考报》记者说。
配着肩章、臂章、执法编号的淡蓝色短袖、深蓝色裤子——身着执法制服的庞海龙和他的队友们放松的时候活泼快乐,工作起来则是异常庄重。因为在南海这片情况复杂的海域,他们代表着中国的形象。
眼看着刚才还仅露出个头儿的平台已经在辽阔的海面上显出了大半个“身躯”,只见庞海龙拎着两台长短不一的高倍照相机一个箭步跨出了驾驶室,紧随其后的是扛着摄像机的队友王添明,驾驶室内队友夏文杰和刘蕴哲双眼紧盯着雷达屏幕,一个在笔记本上详细地标注着平台所处的位置和具体情况,另一个则拿着照相机记录着舱内、舱外所发生的事情。
一阵紧张忙碌的工作后,闲暇间隙庞海龙和《经济参考报》记者热络地聊起了海监工作。“我大学学习的是气象,毕业后被分配到中国海监南海分局预报中心,2007年调到维权执法支队从事起了维权执法工作,这一干就是4年多。”
他告诉记者,1998年,中国海监总队正式成立。2006年7月,经国务院批准,中国海监开始在我国东海管辖海域开展定期维权巡航执法。到2007年12月,中国海监实现了对我国全部管辖海域的定期维权巡航执法,包括黄海、东海和南海等海域。海监是目前中国唯一获国务院授权能够在全海域实施巡航的执法队伍。
“我每年的出海时间只有100天左右,比起其他队友们算少的了,他们平均每年有超过三分之一的时间在海上度过,有的个别年份可能有200多天都在海上。可以说,在巡航中,工作在执法一线的海监队员既累又辛苦,更多的是在‘苦中作乐’。”庞海龙说。
在船上和记者同处一室的王添明,是执法小组的一名成员之一,瘦高身材,大多数时间沉默寡言,偶尔会和记者开开小玩笑。他在本次执法中主要承担摄像和后期视频剪辑制作工作,每到一处平台都能在甲板上看到他扛着摄像机忙碌工作的身影,工作之余他便会坐在电脑前整理视频,偶尔会看一些喜剧,经常能听到他轻轻的笑声。在海上相处的15天时间里,记者从未听到他对自己的工作有过任何抱怨。
“习惯了,我们执法队员差不多每年都有150天左右的时间是在海上度过的,工作之余看看电影、听听相声挺好!”他笑着对记者说。
之四 海上“姐妹花”
采访地点:永暑礁
“这是‘中国海监75’,你船目前正在作业的海域属于中华人民共和国,我们有一些问题请你给予回答。”
……
伴着清脆、流利的英语,河南姑娘刘蕴哲开始了对外籍不明船只的询问,在十几分钟的询问中,她一手拿着话筒,另一只手则握着录音笔,声音始终庄重严肃。
“刚开始喊话时,我声音比较小,领导们开玩笑说我是靡靡之音。”作为“中国海监75”船执法队员之一,刘蕴哲此次巡航执法承担翻译和拍照工作。在工作间隙,这位表现优秀的三等标兵和《经济参考报》记者聊起了她的海监工作经历。
回忆起第一次出海经历,小刘说,那次任务比较特殊,某国方面组织了几十艘武装渔船与我对峙,气氛比较紧张。当时我所在船上的指挥员十分沉着冷静,一边指挥一边还和大家开玩笑,这让我一下子放松了许多。
与有些严肃的小刘相比,来自安徽的女孩夏文杰身材更小巧,笑容也更多。记者找她聊聊,她紧张地摆摆手:“我可没做什么事。”她俩被大家称为海上“姐妹花”,有了这对“姐妹花”船舱里的欢声笑语多了许多。
和刘蕴哲一样,夏文杰也是执法队员之一,尽管年龄稍大,但学财会出身、出海经验较少她的口气更加低调。夏文杰主要承担记录工作,每每路过一个平台或是发现外籍船只,别的队员紧张取证,她都会轻手轻脚地走来走去,搜集数据,在笔记本上详细地记录下相关情况,刚上船时崭新的一本笔记本已经记满了厚厚一叠。
以前在广州一家企业工作的小夏2009年考公务员进入海监,其实从收入的角度企业显然比海监要多不少。“我以前那家企业是做贸易的,基本上每个月要出差一次,一去就是一二十天。现在出海也很辛苦,但这不一样,过去就是一个单纯的忙碌,没什么成就感。现在至少感觉很神圣。”
神圣,这个在平常人嘴里很少出现的字眼从这个年轻女孩口中轻轻吐出的时候,记者分明感受到了维权队员身上共育的一种无形的东西,可以叫气质,也可以叫气场或其他的东西,不管叫什么,他们的实质就是那两个字——神圣。
后记:在记者文字所记录的执法队员和船员之外,此次出行记者得到了船上很多人无私的照顾和帮助,他们也都给记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严谨认真的中国海监总队何时都处长,宽厚而谨慎的黄建喜指挥员,和蔼幽默的郭锡潮处长等等,在此一并表示敬意和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