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9日出版的一期英国《经济学家》杂志刊登《默文的窘境》一文称,加息还是不加息,已成为摆在英国央行面前的一个哈姆雷特式的难题。执行紧缩政策太快或者太多,经济复苏转眼就会灰飞烟灭,但如果太迟,已经高企的通货膨胀可能失控。
过去很多年,英国央行——英格兰银行的货币政策委员会(MPC)的工作看上去总是直来直去,导致经济停顿不前的那些冲击也往往令通货膨胀保持下行趋势。羸弱的经济增长意味着降息,而复苏强劲则预示着加息的降临。但货币政策的制定者清楚,事情不会总那么简单,经济产出与通货膨胀也可能背道而驰。令他们措手不及的是,如今面对的严峻形势,可是多年来未曾遇到的一个困局。
2月15日公布的数据显示,英国通胀率在1月份达到4%,是英国央行设定目标(2%)的两倍。根据英国央行此后一天公布的季度通胀报告,英国国内通胀率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中可能继续攀升,达4.5%甚至更高。这份报告似乎肯定了人们对于英国央行最早可能在5月份加息的预期,而且利率会不断提升。基于金融市场的预测,英国基准利率在2013年年底时将达到3%。
但英国央行行长默文·金表示,这份报告不应被解读为利率将迅速提升的前奏。他说,政策调整的时间和速度,并不以市场预期为基础,而是要看货币政策委员会如何平衡各种风险,既要考虑到通胀持续走高的一面,也要照顾到在经济依旧羸弱之下通胀骤然下滑的另一面。
目前,英国央行面对的一个棘手问题:当下造成通货膨胀走高的大多数短期因素已超过英国央行的驾驭能力,比如能源和食品价格飙升,再比如增值税税率上调以及英镑贬值造成的后续影响。除非英国公司和雇主开始将通胀因素加入到商品和服务的价格之中,并且开始提高酬薪,否则由上述因素推升的通胀率将逐渐下降。加息,或许可以降低物价呈螺旋上升趋势的可能性,但同时也会误伤本已脆弱无力的英国经济。
问题的关键在于,并非所有人都和央行行长一个心思。尽管默文·金试图将物价走高全都诿过于短期因素,但他的一些同事却意见相左。有两名委员会成员曾投票赞成在1月份就进行加息。在写给英国财政大臣奥斯本的一份解释物价为何持续走高的信中,默文·金坦承委员会内部分歧严重,暗示着赞成加息的一派正在壮大。
作为本轮国际金融危机的一项重要遗产,货币政策决策的两难局面正在考验发达国家中央银行的智慧。由于主要目标是保持物价稳定,英国央行似乎没有多少腾挪空间。凯恩斯曾说,他希望经济学家有朝一日能成为谦虚的高级技师,就像牙医一样。对默文·金而言,就目前来看,拔牙或许是一份更有前途的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