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没有人愿意了解真相,还是真相被隐藏的太深?对于一度沸沸扬扬的太子奶"被破产"一事,这真是个问题。
随着创始人李途纯被拘捕,太子奶被破产就突然显得合情合理合法起来,而且逐渐从舆论的风口浪尖上销声匿迹。但是,这个曾经拿下央视广告标王、连续11年复合增长率唱过100%的中国乳酸菌龙头企业,为什么忽然沦落到被迫破产的地步?
是因为某些媒体口中的李途纯骄奢狂妄?还是因为李在经济危机的压力之下经营无方?李途纯被拘捕罪名几何?高科奶业到底是何角色?又在太子奶家道中落之间做了什么?株洲对于太子奶到底是欲加之罪还是处于政府责任?对于民营企业来说,权力干预到底会如何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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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系列的问号,如果都还没有搞清楚,那太子奶之死就显得更加不明不白起来。
李途纯,湖南太子奶集团总裁,董事局主席,1999年获第五届湖南优秀青年企业家、湖南省优秀私营企业家称号,2004年被评为中国乳业十大杰出科技人物,同年被评为中国优秀民营企业家。
1996年,李途纯带领一批志同道合的创业者回到湖南株洲,以100万元起家建成了总资产600多万元的太子奶工厂,并逐步在中国乳制品市场爆发出强大的生命力,迅速扩张并很快成为国内乳酸菌奶制品的龙头老大。
据统计太子奶10年销售共超过50亿元。2008年11月21日开始,李途纯逐步淡出太子奶。
谁葬送了太子奶?
2007年,高盛、英联、摩根三大外资PE向当时如日中天的太子奶投入7300万美元,取得100%控制太子奶的离岸合资中国太子奶食品公司31.4%的股权,同时也签下“对赌协议”。最终,太子奶未能如期上市。
这也成了后来太子奶被三大基金及花旗银行“逼债”并最终导致深陷危机的重要原因。
随后文迪波及其高科奶业的入主业被看作是太子奶最终被迫破产重整的关键,有知情人士透露,文迪波力主对太子奶破产重整,而这与政府力主自主重组的思路并不一致。双方在思路上的不一致也是导致太子奶错过多次重组机会的原因之一。
而原太子奶集团一位高管表示,“李途纯在经营策略上的激进是太子奶被破产的最重要原因,但他还没有像一些媒体说的那样骄奢狂妄、经营混乱。其实如果能有足够的资金支持让太子奶度过危机,政府和高科也不要在其中帮倒忙,太子奶还是有希望的。”
高科是谁?
2009年初,株洲政府为挽救太子奶集团脱离财务危机,成立了高科奶业经营有限公司,任命株洲高新区副主任文迪波为高科奶业的董事长,并由其租赁太子奶集团所有核心资产进行封闭式生产经营。按照高科公司与太子奶集团签订的租赁协议,拟定每年完成销售收入不低于12~14亿元,并将所产生的利润以交租金的形式来为太子奶偿还老款。
而据公开资料显示,高科奶业入主之后的2009年,太子奶全年销售收入约5亿元,2010年前四个月销售收入不足2亿元。而太子奶在2008年遭遇重大财务危机、全年正常生产的时间只有半年的情况下,销售收入仍达到14亿元。
尽管通过大量裁员等方式削减成本,高科奶业仍然没能按照株洲市政府的意愿让太子奶起死回生,甚至情况更加恶化。2009年9月,文迪波在员工和经销商大会上宣布“李途纯是不可能回来的,公司马上进行破产重组。”
据接近李途纯的知情人士透露,包括美国AFH集团、香港水务集团、方正集团在内的多家投资方均有意对太子奶投资,但最终迫于种种压力放弃。而该知情人士表示“压力”主要来在文迪波和其高科奶业。
作为政府指定拯救太子奶的高科奶业,似乎并没有做出太多积极努力的对策,而在托管太子奶期间,尽可能多的清算资产甚至敛财、让太子奶破产重组似乎更像是高科奶业入主的主要目标。
李途纯罪名几何?
2010年7月27日,李途纯因涉嫌非法吸收公共存款罪,被检察机关批准逮捕。其子李帅、弟弟李洁纯、妹妹李冠军等太子奶相关人员也一并被拘。
按照1998年国务院《非法金融机构和非法金融业务活动取缔办法》中的规定,非法吸收公共存款罪是指未经中国人民银行批准,向社会不特定对象吸收资金,出具凭证,承诺在一定期限内还本付息的活动。
而途纯辩护律师出具的文件显示,2008年2月,李途纯在集团内部及经销商范围内出台了贷款准备金制度,该制度明确表示,贷款准备金缴纳对象仅限于太子奶集团已有经销商及集团内部级以上管理人员和业务员等负有市场销售任务的员工,不符合该条件的其他所有人员均没有资格缴纳准备金。该制度同时规定,经销商所缴纳的贷款准备金可以抵冲货款,余额可以随时申请退还。并对缴纳准备金的人员给予一定奖励。这与非法吸收公共存款罪的规定显然有悖。
在该律师出具的法律意见中还显示,太子奶集团共募集贷款准备金4800万元,截止案发已通过各种方式返还3300万元。另外李途纯还有5300万元借款,其中有约4000万元尚未归还。按照其律师的说法,5300万元借款均产生自双方友好协商的基础上,属于正常的民间借贷行为,而非非法吸收公共存款。
在清华大学中国金融研究中心的一项消费调查中显示,在中国绝大部分民间融资的形式还是来自于向亲戚、朋友等借钱,而约定形式也无非是口头约定和打欠条两种。清华大学经管学院副院长廖理教授表示,向亲戚朋友借款还是中国民间融资的最主要的途径。
权力干预还是社会责任?
从委任文迪波及其高科奶业挽救太子奶到逐渐放弃再到支持高科让太子奶被迫破产,株洲市政府在太子奶被破产一事中始终扮演着“犹豫不决”的角色。
李途纯被拒捕就已经注定了株洲市政府对太子奶的彻底放弃,这个每年向株洲市缴纳过亿元赋税的红极一时的民营企业,为什么突然让政府变得失望?
在一位知情人士口中,这些谜团其实都很简单,“李途纯的靠山没有了,现任领导与其不合。”当然,这样的理由只是一家之言,几乎无法得到求证。但在李途纯因“涉嫌非法吸收公共存款罪”被捕,却始终没有足够的证据定罪时,这一点变得更加敏感。
在太子奶的重整过程中,株洲市政府的屡次努力都无功而返,几乎是“屡战屡败”,两年多的辗转腾挪仍然没逃过被迫破产重组的结局。太子奶这个包含“国内第一起跨境破产重整案”、“外资投行对赌”、“政府救企模式创新”等多项吸引眼球概念的民营企业
从资金链危机爆发到政府托管,再到进入破产程序,
在全权介入之后,株洲市政府曾多方努力试图重振太子奶。但此后的尝试却屡试屡错,终致太子奶深陷危机难以自拔。
“过度的权利干预只能让企业压力更大,政府主导对于企业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情,毕竟企业和官员的思路还是有很大差异的。太子奶事件中,地方政府显然角色错位,政府的态度才是最终决定太子奶命运的关键。
”全程参与了太子奶被破产一事的知情人士这样表示。